放眼望去,竟然不下数千!
有的端坐在还算完好的木凳上喝茶,有的则斜靠在断墙边,还有的正百无聊赖的躺在破败的屋顶晒太阳。
他们相互沉默,泾渭分明,又彼此警惕。
但目光,却又不约而同的望向小镇的尽头。
好像在等着什么。
横贯小镇的只有一条路,道路的尽头是一处森林,森林外面飘散着稀薄的雾气,隐约可看见诡异的树木在彼此蜿蜒缠绕,形成了一处拱门一样的空缺,通向幽暗的深处。
透过稀薄的雾气,还能隐隐看见一座宛如半个弯月一般的巍峨高山。
一个骨瘦如柴的小老头蹲在小镇路边,枯槁一般的手指抠着鼻屎,随手一弹,在半空就被无形的剑气一分为二。
鼻屎落在地上,竟然出一声犹如打铁时,重锤砸击钢铁的闷声!
砰!!
结实的石砖地上,顿时出现了两个拳头大小的坑洞。
那个差点被鼻屎弹到的中年人双手抱臂,看都没看小老头一眼。
但自他脚下一丈距离,却被无形的剑气划出了一个圆。
不远处一个魁梧的壮汉,浑身伤疤,身旁放着块几乎如同一座小房子般巨大的金属矿,乌黑的纹理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他嫌弃的看了老者一眼,徒手从身旁的金属矿上掰下一块,犹如吃糖豆一般丢进嘴里。
坚硬的金属被嚼碎的咔嚓声,在寂静的小镇中随风传开。
不知过了多久。
小镇的另一个方向,忽然传来了马蹄声。
两匹只有前半截身子的白面骏马,踏破沙尘缓缓走来,身后还拉着一架马车。
马车停在了小镇外,从车上下来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光头男人,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大约十八九岁的白衣少年。
听见马蹄声,小镇中的人一个个转过头来。
天空中仿佛有看不见的血云浮现,顺着众人的目光,带着滔天的煞气扑面而来。
光头男人面色如常,但他身旁的少年却突然脸色一变,闷哼一声,鼻孔中有鲜血淌下。
他知道,这些人根本没有有意去针对他。
但等在这座无名小镇的凶徒,全部都是被天下通缉的要犯。手上沾染的鲜血与人命,也许比他这辈子见过的人还多!
哪怕只是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他心中,浮现出了直面尸山血海一般的恐惧!
但少年也是倔强,心中不甘,强忍着心中的惧意想要站起身子。
可是刚一用力,一口鲜血就从口中喷出,将白衣染红。连带着眼睛和耳朵都开始流出鲜血来。
他只感觉死神的手正握紧他的咽喉,捏住了他脆弱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
好像稍一用力,就会让他告别这个世界。
“这就是晨曦九剑的传人?”
看着少年狼狈的样子,小镇中有人轻笑一声,不以为意。
光头男人闻言只是咧嘴一笑:“就是个过来见见世面的。”
“顺便看看,这届囚徒的质量怎么样。”
囚徒。
那座半截弯月一般的山峰名为囚山,每三年开启一次,每次都会有数千名走投无路的恶人来到这里,自废一身修为,甘愿成为囚徒,闯入囚山,博那一线生机。
少则两三千,多则四五千。
在三年的时间里……
他们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与兽斗。
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就会得到晨溪酒楼庇佑,从此与过去犯下的罪恶告别,开始崭新的人生。
而光头男人,就是这场盛大的逃亡游戏里,唯一的监管者。
晨溪酒楼最锋利的九剑之一,屠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