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捧月认定的事情,从不听人辩解,他们两人间的牵连已经被人看见,多说无益。
吴捧月捏着拳往他肩膀上狠狠砸了一下,“你在我心里的形象已经崩塌了三成了。”
傅妄说,“那还剩七成不是,剩的还挺多。”
吴捧月气没消全,“我让酒店老板把她开了,看她不顺眼。”
“嗯。”
傅妄依旧反应淡淡。
见他对江聆的死活漠不关心,吴捧月彻底安了心,从他怀里脱离出来,“回庭院吧,再不回去,我爸跟我哥估计又要打电话找我了。”
他抿着温柔的笑,用拇指抹掉她眼尾的泪痕,“回去吧,我正好也饿了。”
“叫你来之前不记得吃点儿东西,工作狂。”
“……”
穿着小洋装的女孩娇嗔地点他的肩膀,像只小麻雀似的说说点点。
男人也不反驳,挂着慵懒随和的笑,极尽温柔地接她的每一句话。
从背后望去,他们宛如一对正处于热恋中的璧人。说笑合宜,融洽万分。
他们之间仿佛有一条无线的线牢牢地将他们栓在一起,不可分离。
一个是心甘情愿,梦寐以求。
而另一个,或许,也是心甘情愿。
————
辞退申明下达后的当天夜晚。
江聆一个人待着空荡灰暗的工作隔间,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天花板上低挂的风扇扇叶悬在头顶,荡出一圈圈幽幽的凉风。
平常觉得可有可无的这股凉意,此时却吹得江聆后背发凉,蹿起一阵难以言说的寒意。
——真的没有可谈的余地吗?
………
——抱歉了,这次实在没有办法了,老板的意思是确定要开掉你。
——辞职前的交接期是三天,你把手头上的一些工作赶紧整理一下,该转交的东西先转交给付楚媚,或者发到我这里。
——辞职申明也要写,尽快都交给我吧。
看着徐经理发来的一条条消息,江聆的心沉进了冰冷漆黑的深海底。
此刻的她分不出精力去怨恨执意要害她失业,想彻底整垮她的吴捧月,也抽不出心神去想,傅妄对自己报复后兴许会洋洋得意的神情。
淡淡的哀愁萦绕着她的周身,她连去埋怨他人的精力都没有。
丢掉一份干了五年的工作,这其中可料想的后果足以榨干她的所有精神力,让她没有余力去思索别的。
满脑子全是“我不在这里工作,下一份工作要干什么,要不要去工厂打工,或者换一家新的酒店,几年没找工作了这些地方不会也要本科学历了吧,他们会招我吗?新的工作一个月的工资还能有五千五吗,不知道试用期又要干多久,公司会给买社保吗?房子又要重新租了,还能找到这么便宜的房租吗?”
诸如此类极度焦虑又极度现实的想法不间断地在脑海里滚动。
江聆缓缓地后仰倒在椅背上,深深闭上双眼,手盖着眼皮,浓重的失落与空寂笼罩她。
惨白的灯管飘在上空微幅摇颤。
她闭上眼睛,还是逃不过被刺目的光亮晃得心中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