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怒喝道:“混账!朕早只你御下不严,竟不知你连京城这方寸之地的事情都不清不楚。此事你若不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这储君也不要继续做了。”
太子不知皇帝是真心还是假意,正要分辨。
隶王却在此时开口道:“太子何必这么大费周章,正好弟妹在此,传唤一下当时的人证,即刻便能给弟妹一个交代。”
隶王给苏锦一个眼神,苏锦会意道:“正是呢。这么一点小事,也没有什么复杂的。当日确实有个人证,陛下传唤来,一问便知。”
皇帝本不想立马就查,他给太子时间让他去善后,这样的心思连苏锦都看出来了,更何况隶王呢?
隶王早知皇帝偏袒太子,便不会放过给太子迎面一击的机会,遂决定步步紧逼。
皇帝无法,见苏锦本人也站出来提了要求,只好顺着话茬问道:“你说的人证在哪里?”
苏锦应声答道:“镇国公府,顾二公子。”
皇帝惊道:“顾若开?”
镇国公的二公子向来风流,皇帝是知道的,当下便没说什么,只叫人去传唤顾若开。
太子先是一惊,紧接着便浑身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顾家是他的靠山,顾若开怎么会帮着旁人扯他的后腿?
睿王听他们这样一来一去的对话,想着那夜不如早早将楼老板打死才好,省的这婆娘在这里跟隶王眉来眼去。等哪一天被人家利用了,可是哭都来不及。
不多会儿的功夫,顾若开已在宫人的带领下来了殿内。
甫一进殿,他率先发觉殿内的美人,像是在哪里见过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等走到跟前,苏锦对着他盈盈一笑,那样的风姿,已令他神飞九天。
看他那副痴样,睿王一把将苏锦拦在身后,冷冰冰的双眼将顾若开盯地心里发毛。
太子无语地直在一旁叹气:真是不中用。
“顾若开,你昨夜可在天香苑见过睿王妃?”
听见皇帝发问,太子轻轻咳了一声,道:“顾二,你可好好儿回答陛下的话,若有半句虚言,别怪孤不饶你。”
顾若开并没有将太子的提醒挺进耳里,他哪知皇帝叫他来竟是为了天香苑的事情,一时紧张道:“昨夜臣确实在天香苑,可是不曾见过睿王妃。”
太子赶紧笑道:“孤就说嘛,睿王妃千金之躯,怎会出现在那种地方?定是弟妹搞错了。”
顾若开连忙点头称是。
苏锦笑了一声,走到顾若开面前,扯起宽大的袖袍将半张脸都遮住,只漏出一双动人的双眼,对顾若开道:“你再看一看,可否见过我?”
顾若开仔细看看,登时惊艳地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地问:“是······是你!我昨夜可是花了一千金买你,你后来却不见了——”
“放肆!”
皇帝实在听不下去,对顾若开吼道,“你既然确定是睿王妃,太子就不要再管此事。隶王,朕命你派人将天香苑老板关押起来,仔细审问,太子不会管手下的人,那就让朕替你管!”
太子急道:“父皇,就将此事交给儿臣吧,儿臣定不会辜负父皇所托。”
苏锦扬声道:“此事毕竟与太子殿下有些干系,妾身以为太子殿下不宜参与调查此事。妾身惶恐,太子若是不放心,不如将此事交给睿王夫君去办,陛下以为如何?”
赵言睨苏锦一眼,唇角轻轻扯出一丝冷笑,这是要连他一起拉下水。
隶王本有些不解,稍微一思索,便觉的苏锦这个提议却是十分到位,这样一来,太子和睿王之间,恐生嫌隙亦未可知。
皇帝想了想,为了保住太子,也只有放手给睿王去查。比起隶王,他反而对睿王还稍微放心些。
“既如此,就交给睿王去办吧。”
等这事终于结束,天色已近黄昏。
几人一一告退。
变动
几人从殿内一齐走出来,太子腆笑着凑到赵言身边:“皇弟,这件事未必有你们想象的那么严重,我觉得,这中间应当有什么误会。若有不对,我这里先给弟妹赔个不是。”
他佯装作揖一样,躬下了身子,逼得赵言和苏锦齐齐停下了步伐。
“皇兄这是做什么?”
赵言急忙伸手将太子屈着的胳臂扶住,连带着自己的腰身也一起弯了几分弧度。
苏锦冷笑道:“太子不必如此慌张,只是叫夫君查一查天香苑的老板而已。你都说了天香苑的生意不归你管,难保他们不会背着你做什么坏事。趁着这个机会,正好让夫君替你清一清挡路的石子。”
苏锦的话听起来冷冰冰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可是在太子听来,这话却是挑衅意味十足。加之苏锦似笑非笑的神情,让太子对苏锦更加起了重重的疑心。
隶王此时并没有滞留于此,抬眼望去,他已走出几丈开外,早早将自己置身事外。
若不是隶王和苏锦在大殿内一唱一和,此事怎会交给睿王去处理?可是,若不是苏锦的一句话,此事差一点就交给隶王去办了。
太子对苏锦的怀疑,终于在这里动摇了几分。若说她勾结隶王,便不应该将此事揽给睿王。
是了,这女人初来乍到,并不懂里面的政治漩涡,她只是愤愤不平被绑架而已。
太子很有一番自我安慰的精神,当下便替苏锦开脱,洗清了苏锦身上的嫌疑。只要不是隶王的人,他总觉得事情不至于太差。
他笑了一下,对赵言说道:“弟妹说的有理,你尽管放手去查,若是查出什么,不要有一丝迟疑,该杀则杀,该抓就抓。这件事情关乎两国的脸面,一定要给弟妹和父皇一个满意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