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那印堂发黑,下盘虚浮,没几天命的衰样,本姑娘能看得上你?”
纳兰云溪也着了气,此时哪里怕他,她毒舌起来,也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主儿,虽然他是丞相嫡子,但此时有纳兰康在此,晾他也不敢放肆。
“你……你这个……”
沈子宁待要骂她小贱蹄子,猛地瞧见纳兰康冷剃了他一眼,又及时打住了话头。
“好了,都回去吧,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想闹到什么地步?”
纳兰康喝叱了一声,当先往出走去,几人也不敢再说,纳兰云若朝沈子宁使了个颜色,忙跟了上去。
“是,父亲。”
纳兰云溪也低头应了一声。
她不是鲁莽之辈,她今日的表现已经和往日有天壤之别,此时她初来乍到,还不明白情况,若是今日定要强出头,会将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等她先了解了解侯府的情况再说。
而且在这古代的皇权社会,小青只是个丫环而已,死就死了,她已被庐陵王退婚,此时的身份只是个小小的庶女,纳兰康根本不可能为了她得罪沈子宁,也不可能再查合谋陷害她的人是谁,也许他心中已经有数,只是不肯帮他,权衡利弊之下,她只能先忍下这口气,等日后有机会再亲自教训他们。
小青的尸首已经被侍卫抬出去了,也许会让家人来认领,也许会随便裹个草席葬了了事,大户人家对于下人的处置大多是这样的,在这分三六
九等的皇权社会,下等人向来命如草芥,不值一文。
纳兰云溪抬手将自己的衣裙整理了一番,缓缓的往自己的院子中走去。
她刚拆穿沈子宁的时候纳兰康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她还以为他有几分血性,没想到她一被退婚恢复庶女身份之后,他的态度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等燕翎走后他立即就息事宁人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看来,要在这皇权社会深宅大院中立足,必须要尽快傍个有权有势的大款才行啊。
纳兰云溪走后,下人们立即将这里打扫干净,不多时,这里便又恢复了一片清净,重新成为侯府的佛堂重地。
等人全部都走光之后,佛堂后的一片梅花林中一人推着轮椅缓缓的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侍卫打扮的书童。
那人一袭大红色天丝锦衣袍,金冠束发,乌黑光亮的头发瀑布般披散在肩头,慵懒又随意,一双凤眼似笑非笑,眼尾斜挑,有几分淡淡的讥讽,又有几分睥睨,五官如精雕细琢而成的艺术品,完美的组合在一起刻在他的脸上,举手投足之间风华流泻,天人之姿令人不敢逼视,当真是玉树临风器宇轩昂,天生一副好皮囊。
“国师真是料事如神,庐陵王果然退了婚,可惜了这侯府的三小姐,生得如此俊俏端庄,风流袅娜,又这般睿智灵慧,庐陵王居然如此不识货,断然退婚,令她背上被抛弃的名声。”
那书
童模样的男子十八九岁,圆脸大眼,白白净净,略带婴儿肥的脸上还有些稚气未脱,却一副老成的样子侃侃而道。
“玉书,从本国师出生之日起,有哪一件事料错过?”
那被书童称为主子的人,一副散漫无谓的样子,轻轻答道。
“是,主子被称为东陵的天才国师,自然事事都逃不出您的预料与掌控。”
那书童躬身回答道,脸上是一副恭敬崇拜的神色。
“恩,今日特地来看看这侯府的三小姐是何方人士,没料到果然没让本国师失望,她那一番推理还有点水准。”
那人随手抽出一把扇子,却并不打开,只是拿在手中掂了两下,缓缓说道。
“是啊,主子,这个三小姐和传说中的很是不同,坊间流传三小姐对庐陵王一往情深,爱他成痴,以自己能嫁给他为妻为此生最大的荣耀,常常向旁人炫耀,没想到今日一见本人完全不似传言中的模样。”
“恩,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但他们俩确实是命中的姻缘。”
那人淡淡的说了一句,书童似乎没听清,追问了一句:“主子,您说什么?”
“没什么,回去吧。”
那人说完便一打方向,自己推着轮椅往回走,玉书看到忙跟上前熟练的接过轮椅推着他走了出去。
纳兰云溪按照本尊记忆中的方向,慢慢的走回自己的院子,此时在她的院子中坐镇的侯夫人早就知道后院发生的事了,得知她被退婚后
便走了,所以现在她的院子中只剩下了平日伺候她的丫鬟婆子。
“姑娘,你回来了?”
刚一进青竹院的大门,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嬷嬷便迎了上来,焦急的问出口。
“何嬷嬷。”
纳兰云溪认得这是她的奶娘何嬷嬷,她的院子中遍布侯夫人的眼线,这何嬷嬷是自小将她奶大的,对她忠心耿耿,这青竹院中她大概是最衷心的了。
“姑娘,你没事吧?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何嬷嬷走到她跟前不明所以的问出口。
此时她的院子中还贴着大红喜字,门口挂着红灯笼,还有放过的鞭炮痕迹,空气中还有未散去的火药味,看上去仍然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而就在刚才这么一会儿的时间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嬷嬷,我们先进去。”
纳兰云溪看了一眼何嬷嬷,当先走了进去,脸上神色淡漠冷清。
“是。”
何嬷嬷觉得纳兰云溪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但具体的她又说不上来,但她能明显的感觉到,纳兰云溪回来后,整个人气质都变了。
进了屋子,绿意端上茶来,她坐了下去,屋子里其他几个丫头也不明所以的盯着纳兰云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