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楼梯也没有传送阵,唯一的出口,就是刚才叶佩钰推她进来的门。
……敢情这栋楼这么高,只有第一层能用?
楚真真不可置信地又绕了一圈,确认了是真的没有多余的出口之后,只想以头抢地。
此时此刻,她第一次有了手刃同门师姐的想法。
遍寻无果之后,楚真真干脆一扯嗓子,大喊起来:“阮——仙——君——”
“你——在——哪——里——”
“……”
少女叫魂般的嗓音回荡在楼中。
三昧阁顶层,雪衣狐裘的仙君睁开眼睛,一双鸦青色的眼里无波无澜。
他玉树般的眉眼间覆满了细细的冰雪,淡淡的日光落下来,其上漫开细碎的光。
阮辽微微垂着沾满雪点的眼睫,向下看去。
阁楼一层,一颗黑色的头,正围着中心大鼎团团转。
阮辽神色顿了顿。
细看之下,才发现那不是一颗头,是一个少女的颅顶。
她一面扯着嗓门喊“阮仙君”
,一面绕着大鼎奔走,看上去就像一头正在拉磨的驴。
阮辽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而后,他抿起唇,眼睫倏然颤动起来。
他敛眸,缓缓掀开裘摆,端坐下去。
面前的木质小几上摆着一面剔透的圆盘,盘面半圆凹陷,圆周琢了细细的刻度。
陷落的圆盘中央,一朵青灰色的铜质睡莲半舒展着,莲瓣边缘刻着蜿蜒奇诡的纹路,仿佛预示着它将要盛开的命数。
这便是天演盘。
阮辽抬手去拨它,铜质睡莲便如同真正的鲜活莲花一般,花瓣战栗,最终整个剥落开来,无规则地散落在圆盘之上。
算不出来。
天演盘说,它算不出来这少女是谁。
阮辽指尖触在冰凉的天演盘上,目光落在楼下的少女身上。
他眼睫眨了一眨,又深深的看了一眼。
触着天演盘上的指节忽然颤抖起来。
阮辽睁着眼,不明白自己为何抖得这样厉害。
他只是忽然觉得,楼下那人就是楚真真。
尽管她们容貌之间没有半点相似之处,连身量都不像。
楚真真娇小,而楼下的少女高挑。
但偏偏,她也不能被天演盘算出来。
世上有几个人是天演盘算不出的?
阮辽垂眸,眼神一瞬不动地注视着楼下的人。
她到底是不是楚真真。
如果她是楚真真的话,又为何要易容。
假若是她的话,她易了容,又改换了身量,明显是不想让从前的人认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