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锦抬手咬破自己的手指,摸到他的脸,把血点在他额间,耗尽恢复的一点点法力替他化解体内的躁动。
泓渊不安地抓住她的手,她用力将他抱在怀里,也不知挣扎了多久,他终于冷静了下来,靠在她怀里沉沉睡去。
禾锦轻拍着他的背,哄小动物一样哄着他安然入睡。
天黑与天亮,于禾锦而言都没什么分别,只是怀里的人轻轻动了一下,估摸着大概是天亮了。
泓渊揉揉眼睛,还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又靠在她怀里浅眠一会儿,就和以前一样。
禾锦动了动手臂,轻拍他的肩膀,“泓渊,起来了。”
泓渊坐起来,揉了很久的眼睛,才彻底清醒过来。他睁着大大的眼睛把禾锦望着,面色涨得通红,爬起来在牢房里不安地来回踱步,溅起一片又一片的水声。
“你干什么?”
泓渊蹲在她身边,可怜兮兮地把她望着,在她手写下很重的三个字:对不起。
禾锦微笑,“没关系。”
可接下来泓渊却写下不可思议的一句话:你是不是嫌弃我?
禾锦连忙把手握紧,断了他最后一笔。
泓渊难过地低下头,感觉都要哭出来了。
她清清冷冷地对他说:“泓渊,离开魔宫吧,这里没什么值得你眷念的东西。”
还有你!泓渊急切地抓住她的衣袖,倔强地不肯松开。
禾锦任由他拉着,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太过于绝情:“不要眷念我,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
可泓渊什么也不想要,只想静静地呆在她身边,守着她,不想她一走就是三千年。
“你该长大了,应该去外面看看。”
她温柔地拍拍他的头,如同对待孩子一般的语气,“也不用再等着我,我回不来。”
滚烫的眼泪一直往下砸,他抓住她手,不肯松开。可是不松开又能怎样呢?他太弱了,没有能力去保护她。
“你对我只是依恋罢了,等你真正找到想保护的人,那才是真正的爱情。”
泓渊将她抓得更紧了,急切地想跟她解释。我想保护的就是你!只有你!
可是禾锦什么也看不见,安慰地拍拍他的手,还以为他都听懂了。
兀筝来到了牢房,并没有见到她想象中糜烂的画面,止不住冷哼了一声,“你还真是坐怀不乱。”
禾锦偏偏头,笑道:“让三姐失望了。”
“只怕失望的是你。”
兀筝裂唇一笑,抓住玄锁,直接用幽冥之火将它熔断,“时间提前了,我的好妹妹,跟我走吧。”
玄锁落在水里,发出“隆冬”
的沉闷声。禾锦从水里站起来,浑身都是湿漉漉的,连头发都在滴水,只是输人不输气势,她仍旧能够停止背脊,铮锵有力:“劳烦三姐带路了。”
泓渊张开双臂挡在她面前,不肯让兀筝靠近她,可他这一举动就如同螳臂当车,兀筝抓住他的脖子,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扔到了边上。
兀筝扣住她的肩膀,指甲都嵌进了她的皮肉,“走吧,我的好妹妹。”
泓渊又扑过去拽住她的脚,不肯让她离开,兀筝狠狠一脚踹在他胸口,将他踹了很远很远,“不自量力。”
禾锦突然蹙了眉。
抽骨剥皮
兀筝用一根玄铁绑住她的手,拖着她前行,一路上因为看不见路,总是撞到这里,绊到那里,身边不知有多少妖魔鬼怪,全都张牙舞爪地叫嚣着将她撕碎。
禾锦赤着双足前行,被台阶绊倒,狼狈不堪地摔在地上,兀筝用力将她拽起来,也不管她站没站稳,就拖拽着往台上走。头发散了,衣服破了,她一路走来磕磕碰碰,即使看不见也知道自己是何其的不堪。
铁链被绑在高台上,将她活生生吊起来,如祭祀品一般悬在最高处,任人品头论足。那些妖魔鬼怪都说,她是魔界的叛徒,应当行抽骨剥皮之刑,受幽冥之火焚烧殆尽。
呵呵,她禾锦从出生之日就尊贵得无与伦比,如今竟也能落得如此荒唐的下场,真是可悲可叹。
嘈杂声一波高过一波,喧闹了许久。兀擎缓缓走到最高的位置坐下,抬起手止住喧闹声,他丑陋的面容隐藏在斗篷之下,露出只剩下黑色骨架的手,握住魔杖,“今日得以捉拿叛徒,为表吾之忠心,吾将亲自行抽骨剥皮之刑。”
底下的妖魔用一片嘶吼声回应,围在高台之下龇牙咧嘴,恨不得将禾锦整个吞噬入腹。
兀擎扬起宽大的衣袍,起身漂浮到禾锦身前,他伸出魔杖直直抵着她肩膀,轻轻一划,便是一道口子,再一划,又是一道口子,他只需用力一撕,就可以剥下一大块皮。
禾锦闷哼一声,紧紧咬着牙齿,她无力地垂着头,竟还能笑出来,“我还以为二哥会给我一个痛快。”
“死得太快,就没有你的价值了。”
他提起魔杖在她身上连划了两刀,刀刀见血。
衣衫已经碎得不成样子,隐隐露出苍白的皮肤,那些伤口交叉在一起,不断渗出血,深浅恰到好处,能够撕下她一整张皮。
禾锦喘息着等疼痛缓解,又接着说:“二哥想利用我引九哥出来?”
“老九重情重义,多亏茹姨教得好。”
兀擎用魔杖顺着她的伤口,一点点地描摹,“今日只要他出现,不管能不能救下你,他都失去留在魔宫的资格……”
禾锦笑了笑,肩膀微微抽动,“二哥,你不配用父尊的魔杖,也不配坐父尊的位置……”
兀擎一用力,魔杖就刺进了她的肉里,钻心地疼,搅得她血肉淋漓。他阴森道:“当年父尊当上魔尊,凭借的也是如此雷霆手段,只是你不知道罢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不配,你们就更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