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娘抬头看那媒婆子,三十来岁,桃花色的襦裙,灰扑的夹袄,眉眼化得艳丽,长眉显出万分的妖娆。那头上的发簪也是桃花状的,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桃花精出来了。
“哎呀,我说陈老夫人,你还是考虑考虑的,你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你若是考虑好了,就喊村头的万三娘通知我一声,那万三娘是我表姐。这事我为你办妥,你若是嫌五十两不够,我就再回去为你在朱老爷面前说道说道。”
媒婆子扭着妖娆的身段,眉目里全然的妖娆。
“滚。”
陈柳氏还在屋里咬牙切齿。
陈秋娘却是上前,对那媒婆一笑,说:“劳烦回去禀告朱老爷,就说,欲要取之,必先予之。如果条件合适,双方不是没有合作的可能。”
“你是什么东西?”
那媒婆转过脸,毫不客气。
“就你这种做派,能坐上头等媒婆的椅子,怕也费了不少这个吧?”
陈秋娘声音清朗,摊开手来,手上便是刚才黑衣人给的碎银颗。
“臭丫头,你敢教训我?”
那媒婆气急败坏,刚在陈老太那里吃的亏全然要在这里挖回来,伸手就要扇过来。
陈秋娘也不躲闪,只将手中血迹斑斑的砍刀扬了扬,那媒婆往后一退,扯长嗓子喊:“哎呀,不得了啊。陈家要行凶了。”
陈秋娘哂笑,将背篼放下,说:“要滚,速度,这陈家不是你一条狗想来就来的地方。”
“你骂我是狗?你个嫁不出去的小蹄子。”
那媒婆更是气愤,声音里的九曲回环全不见了。
“若真是头等媒婆,即便是替人办事,也做得体体面面,不至于踩低应高,须识得大体,懂得世易时移,不会狗眼看人低。你到了这个位置上,却没有这个能力担当此重任,还真真是可悲啊。”
陈秋娘一番话落,兀自去旁边磨砍刀去了。
那媒婆一时语塞,恨恨地丢下一句“好个伶牙俐齿的小浪蹄子,你若是能嫁出去,才怪”
,然后气呼呼地走了。
陈柳氏在屋里喊:“秋娘,你犯不着跟这小人一般见识的。”
“奶奶,她不过就是污我名声,让我十里八乡都臭了名罢了。这天下之大,还能找不出我陈秋娘的如意郎君么?”
陈秋娘走进去安慰奶奶。
“话虽如此,那毕竟是小人。”
陈柳氏叹息。
陈秋娘却笑,说:“我从来快意恩仇,可不能让小人憋我一肚子火。奶奶,你放心,这朱家我是断然嫁过去,更别说当什么小妾,但这事,也不能这么便宜了朱家。我们暂且搁他们几日。这东西既然重要,就要留着体现其价值。”
“我其实也在琢磨,就换给他们好了。这朱家走南闯北,也不是善茬。我这会儿还在担心,我们孤儿寡母的。”
陈柳氏摇着头说。
陈秋娘倒是一时有些愣住了。是啊,刚才逞了口舌之快,倒忘记了自己没有什么凭恃。这朱家也不是善茬,若是耍狠的话,自己拿什么来招架呢。这一时之间,陈秋娘还是暗自觉得自己太过大意,行事不够缜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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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贵妃
更新时间2013-9-621:34:40字数:3106
晚饭,水煮蕨菜,生吃鱼腥草,熬了蛙肉木槿叶子,还煮了一点鱼肉。一家人照例是吃了顿好了。只有陈柳氏长吁短叹,总是忧心朱家。
陈秋娘先前因逞一时口舌得罪了那媒婆子,也心有戚戚,但后来很快就释然,为今之计,只有先发制人,尽快央了人带自己去一趟六合镇,拜会一下朱家掌事。
当然,拜会朱家掌事,就不得不提到当年陈柳氏为朱家老爷子求情的具体事宜。所以,一吃完晚饭,她让秋霞、秋生自己打水洗漱睡下,便到陈柳氏房里,帮着喂两个弟弟,一边与陈柳氏闲聊。
“秋娘,你明天一早就去找万三娘,让她跟李桃花说一声,五十两就五十两,把那玉戒给朱家。省的你以后也牵扯不清这种忘恩负义的人。”
陈秋娘没说话,陈柳氏倒是先开口有了主张。
“奶奶,这事莫急了。我来处理就是。”
陈秋娘宽慰陈柳氏。
陈柳氏摇摇头,说:“你小小年纪。哪知道这其中是是非非,朱家竟然是这等人,怕就不是善茬的,奶奶已够对不起你了,怎么还能让你冒险。”
“好了,好了。那就依奶奶的。明早我就去找万三娘说道这事。奶奶也别着急。”
陈秋娘怕这陈柳氏担心,也怕她啰嗦起来没个完,就顺了她的意思将这话题掐在这里,至于朱家的事,她有自己的计算,六合镇是要去的,朱家那里不能白白的五十两就算了。
“如今,我们沦落到这地步,你爹又不争气,自然只能这样委屈了。秋娘啊,这样也好,没这个婚约在身,见着了合适的人家,总是可以自己挑选的。这也是好事。”
陈柳氏又是一番安慰。
陈秋娘喂两个弟弟吃了些鱼肉菜叶,便转了话题说:“我倒是好奇奶奶早年怎么就进宫去当差了?那费贵妃是个怎样的人呢?”
陈柳氏一愣,有些警觉地问:“你问这些做什么?”
陈秋娘顿觉有古怪,但脸上还是天真的神情,脆生生的嗓音,说:“以前就总听说费贵妃,也总是听说奶奶在宫里,却很少听您提起。我是一直都好奇呢。而且,这朱家的事由既然与那段旧事有关,我总是想听一听,莫要哪一天朱家找什么说法难为我,我却是一点都不知情的。”
她这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有小孩子的天真好奇,又有懂事长女的聪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