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铛——”
一声响亮的钟声驱散天边的朦胧夜色,太阳神的光辉出现在地平线,将黄色沙漠染成金红色的海,晨风裹挟着盛夏暑气,掠过沙丘,敲打在门窗上唤醒沉睡中的人。
伯伊被阿曼特早早就叫起来,开始给他更衣化妆。
“这个我可以不画吗?”
伯伊一脸抗拒地抵住阿曼特的手,不想让玻璃线管靠近自己的脸。
“您这样眼睛会受伤的。”
阿曼特不理解他为什么不肯画,“您放心我一定会把您画的非常好看,我的手艺很好的。”
伯伊当然知道古埃及人画眼线不仅仅是为了追求美观,和宗教信仰外,最重要的是眼线墨中含有锑元素,可以抵抗沙漠眼炎,维持泪腺达,防止太阳辐射对眼睛造成伤害。
但他并不想画。
“大人,”
阿曼特严肃地放下手里的玻璃线管,“您这样是对自己身体的不爱护,不自爱的人会遭到阿克胡的指责。”
伯伊:“………”
“您看,您的眼角都已经红了,很快就会长出细纹。”
阿曼特举起镜子,试图找出一些证据给他看。
“我又看不见,”
伯伊坚持了至少一分钟,最终还是妥协了,“行吧,你画吧,先说好,画细一点。”
阿曼特的话倒也没错,虽然他不太能欣赏这样的时尚,但既然来了这个沙漠国家,他确实不能抱着侥幸心理,认为自己的眼睛不会受伤。
阿曼特显然没少做这种活儿,动作十分干净利落,轻巧的两笔就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太美了!”
阿曼特忍不住惊叹,“大人,您真的太适合这样的妆容了。”
伯伊是典型的东方人面孔,五官比起埃及人相对柔和,深色的眼线突出了他的眉眼五官,显得更加立体,显出一种近乎凌厉的魅感。
这个阶段,埃及的镜子还多是青铜制成,并不能清晰地反映出真实的容貌,但伯伊还是看到了与自己风格截然不同的眼线。
伯伊:“………”
“走吧,我们该出了。”
他神色平静地把镜子按下,用十几年的职业素养迅忘记自己刚刚亲眼目睹的一切。
就像他每次选择性遗忘客户那些见不得光的资料一样快。
因为是出行仪式,他把宫殿里的四个人都带上了。
走出宫殿,天色将亮未亮,已经能看到来来往往的宫人穿行在回廊间,侍女头顶盛着美酒的双耳陶罐,身姿婀娜而过,有随侍捧着花瓶,花香满溢。
比起平日里空旷的法老宫殿,如今显得热闹许多。
伯伊带着几个随侍跟在侍女后面,一路前行,不大一会儿,就到了举行仪式的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