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坐在主位,因为刚刚发过一顿火,这会儿脸涨得通红,胸膛剧烈起伏,完全没有平日里儒雅温和的模样。
沈博恒和沈佑跪在地上,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沈母虽然坐着,却被丈夫方才暴怒的模样吓到,依旧惊魂甫定。
沈父好不容易平复完心情,沉声命令道,“我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以后遇到南风,态度都给我放好一点,绝对不能像以前那样算计和作践他了,听到没有!”
沈母眉头微蹙,很是不悦,“谁作践他了,明明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佑佑——”
“嘭”
一声巨响直接打断了沈母的话,也叫在场几人心里齐齐一震。
沈父压根顾不上捶桌子的手有多疼,只死死地瞪着沈母,一字一顿道,“你要是再说这种话,别怪我不客气!”
沈母跟沈父这么多年夫妻,还是头一次被这样严厉地训斥,并且是当着两个孩子的面,眼泪顿时就下来了。
沈父一愣,火气被浇灭了大半,理智也重新回笼。
他叹了一口气,语气和软了几分,“刚刚是我不对,太着急了,说话也没轻没重的,你别往心里去。”
沈母听到这话,顿时更委屈了,“我又没说错,明明是那孩子自己——”
“够了!”
沈父眉头拧得死紧,“南风他什么都没做错,要不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欺负他,能让他心灰意冷,毅然决然脱离沈家,甚至想要跟沈家为敌?”
沈父想到方才酒宴上顾西洲和赵柏辰对沈南风的维护,就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再回想找回沈南风后的种种,更是追悔莫及。
早知道这个儿子这么争气,能够轻而易举就得到顾西洲和赵柏辰的青睐,他说什么都不会因为担心沈南风在外面养了十八年,没有接受过良好的教育让他丢人,就一直对外隐瞒对方的存在!
不提在刚找到沈南风的时候就大摆宴席,他也会让人仔细教好规矩然后对外介绍其身份。
明明拿了一手好牌,却硬生生被他们打烂了,这可真是
沈母虽然出身比不上沈父,但也不算太差,但她上面有个哥哥,继承家业的事轮不到她,因此比起搞事业,她重心都放在家庭上面,偶尔跟沈父出席一些重要活动,或者跟其他富家太太约着出去逛街做美容,并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听了沈父这话,她依旧不以为意,反驳道,“哪儿有那么夸张,要是没有沈家,他什么都不是,就算心里有气,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沈父看着完全不知道事情严重性的妻子,气得恨不得吐血。
但他知道这会儿争执也没什么意义,直接道,“我已经让人办手续去了,除了一套四合院,另外再给他一套东城区的大平层,对了,南风离家前的卡还在不在?”
沈母虽然觉得四合院和大平层给沈南风有些肉疼,但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之前没人知道也就罢了,现在要是沈南风连个落脚地都没有,她可不想被其他富家太太笑话,因此没有反驳,还喊来管家,让他去沈南风的房间将对方离开时留下的东西都拿过来。
沈父见状,稍稍松了一口气,继续道,“等下再往这张卡里打五百万,你亲自给南风送过去,态度一定要放好一点,最好让他消气后同意回家,知道吗?”
沈佑悄悄抬头,见沈母明显意动,神情变得非常复杂。
紧接着,察觉到自己被一道不善的视线锁定,他一个激灵,下意识看过去,就对上沈父冷到渗人的目光。
沈佑下意识往沈博恒那里缩了缩,可沈博恒此刻满心不忿,又不敢反驳,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注意到沈佑的不安。
沈佑突然觉得他就像是砧板上的鱼,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菜刀落下,心中满是悲凉。
沈父盯了沈佑许久,缓缓开口,“等下让人收拾东西,把沈佑送回去,我还会走法律程序起诉当初恶意掉包孩子的夫妻,给南风一个交代。”
沈母听到这话,顿时急了,“当初不是说好不计较这件事了,为什么又要佑佑他有心脏病,那家人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不是逼着他去死?”
沈父已经有了决断,语气十分坚定,“如果没有沈家,他连活到成年都困难,沈家已经仁至义尽,也是时候让两个孩子各自归位了。”
沈母脸色惨白,眼中盈满了泪水,“不行,我做不到,佑佑是我们一手带大的,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这样对他?”
沈父定定地看着沈母,一字一顿道,“你要知道,在沈佑享受着沈家的呵护与资源的时候,南风却在他父母手底下受苦,要不是南风那孩子自己争气,说不定一辈子都毁了!”
沈母哑口无言,她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憋出来一句话,“那都是那对夫妻的错,佑佑是无辜的,他当初还只是个孩子啊!”
“祸不及子女的前提是惠不及子女,沈佑实实在在享受到了他亲生父母给他谋划来的好处,并且这些年也一直有在补贴他们,不然就凭他们的家底,哪儿能在帝都买得起房子?”
沈父将一沓文件摔到沈母面前的桌子上,冷笑道。
沈母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看着那些监控画面和两边的资金变动,手都开始颤抖。
但她心里还抱有一丝期望,“佑佑,这些都不是你做的,你没给过他们钱对不对?”
沈佑脸涨得通红,只觉得难堪极了。
他很想否认和狡辩,但证据确凿,只能小声解释道,“对不起,爸妈,我也不想那样,可他们威胁我,如果不给钱,就要曝光跟我的关系,我也是担心沈家沦为圈子里的笑柄才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