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洲得意完,见沈南风实在不爱喝酒,便招来侍者,给他倒了些鲜榨果汁。
沈南风喝了几口果汁,快冒烟的嗓子终于缓了过来。
顾西洲有事要谈,不想沈南风累着,左右刚刚已经刷过一次脸,便让沈南风坐在这里等他,自己交际去了。
沈南风虽然帮顾西洲处理了不少文件,但没有深入了解过,担心分割利益的时候因为弄不懂给顾西洲拖后腿,便没有拒绝。
他慢条斯理品尝着甜品,时不时喝一口果汁,还挺惬意。
突然,沈南风感觉到什么,一抬眼,对上一张震惊、恐惧和愤怒交织在一起的脸。
沈南风嘴角抽了抽,暗骂一声“晦气”
,但也没有挪地儿,只装作看不见。
沈博恒却气势汹汹冲了过来,厉声质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他来得比较晚,并没有看到沈南风跟顾西洲站在一处被人恭维的情形,因此跟着沈父进门后,不经意瞥见角落里坐着的沈南风,魂都差点吓飞了!
这会儿会过来,还是因为沈父遇到一个想要合作的对象,跟对方去小会议厅谈生意,自己借口去洗手间才过来的。
沈博恒担心沈父看到沈南风会心软,将对方也带在身边,因此想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个潜在的威胁清理掉。
沈南风慢条斯理喝了一口果汁,咽下去后,才看向沈博恒,“请问这位先生是这场酒会的主办方吗?如果不是,您又是以什么身份询问我这个问题的?”
沈博恒一噎,脸瞬间涨得通红,“沈南风,你这什么态度!”
沈南风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我觉得能对一个突然冲过来质问我的无礼之徒这般客气,已经很有礼貌了。”
沈博恒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反驳,只得用那种吃人的眼神恶狠狠瞪着他!
“这位先生,如果没有别的事,您可以去其他地方吗?”
沈南风指了指面前的果汁和小蛋糕,“您这样真的很影响我的食欲。”
沈博恒被他这一口一个“您”
气得不行,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知道这不是他能随便撒泼的地方,不然真想把桌子直接掀了,小蛋糕和果汁糊沈南风一身!
原本还在观望的宾客们见此情形,终于有几个按捺不住,跑了过来,急切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沈博恒还以为这些人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脸上狰狞的表情微微收敛。
他站直身体,朝沈南风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然后道,“没什么,就是有个可疑的人混了进来,我担心给大家带来危险,就想着把他弄走。”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人看看沈南风,再瞅瞅沈博恒,面色都变得特别古怪。
沈博恒以为他们不信,连忙解释道,“你们别看他穿得这么好,谁知道这衣服是借来的还是偷的别人的,他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
“哦,是谁上不了台面,我也听听?”
一个含笑的男声从众人背后响起,无端让人毛骨悚然。
沈博恒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蹿到了天灵盖,原本得意的笑容瞬间消散,脸色也变得惨白。
而这时,众人迫于威压,主动让开一条路。
顾西洲先是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沈南风,确定自家铲屎官没有受伤,也没有被气到,这才转向沈博恒。
顾西洲那双祖母绿眸子本来就有种冷漠的非人感,更别提他此刻气场全开,越发慑人。
沈博恒仿佛被什么极其危险的野兽盯上,头皮发麻,心脏剧烈跳动,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起来。
理智叫嚣着此刻应该赶紧逃跑,可他脚下宛若扎了根,一步都不敢挪动。
沈博恒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哆哆嗦嗦打了个招呼,“顾、顾董。”
顾西洲满脸不屑,直接嘲讽道,“沈总方才不是挺威风,这会儿怎么怂了?”
沈博恒身为沈家长子,还是内定的继承人,从小就觉得自己身份尊贵,就该被众人追捧恭维。
这会儿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顾西洲这样羞辱他,要是不能进行强有力的反击,怕是会沦为圈子里的笑柄。
可他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想要反驳,但对上顾西洲那张邪肆狠厉的脸,话全都堵在嗓子眼,怎么都出不来。
沈博恒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才好不容易憋出来一句话,“顾董误会了,我刚刚、刚刚只是看到这个骗子在这里,一时气愤,才会口不择言,并没有欺软怕硬。”
沈博恒最近那叫一个焦头烂额,之前斥巨资买下的那些店铺就跟烫手山芋似的,偏偏又卖不掉,哪怕停止营业,也依旧在亏损。
他不敢让沈父知道这件事,只能将手里的不动产和爱车爱表忍痛卖掉,实在没办法了,又从沈佑和沈母那里借了不少钱来补自己的窟窿,心都在滴血。
偏偏他手里的项目各种出问题,下属们也忙得团团转。
因此沈博恒有很长一段时间顾不上其他,也不知道沈南风成了顾西洲私人助理这件事。
“哦?骗子?”
顾西洲饶有兴味看着沈博恒,“他骗你什么了?”
其他宾客也很好奇,并且敏锐地闻到了瓜味儿。
提到这件事,沈博恒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但他刚要开口,又觉得怪丢人的,默默咽了回去。
顾西洲怎么可能让他这样轻易含糊过去,催促道,“沈总,您别话说一半啊,他到底骗你什么了?”
沈博恒难堪极了,用眼神示弱,想让顾西洲看在两家即将联姻的份上别再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