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公主床头的黄铜熏炉内暗含迷香,迷香几乎闻不出味道,又被浓郁的檀香香味所掩盖,而公主事先给她自己与甘棠、浅黛用过解药,如儿等人不过进来片刻,并不受什么影响,至于江振,他待在公主卧房大半夜,还在床边离香炉极近之处坐着,自然中招。
“殿下,香炉里的东西,管几个时辰?他何时会醒?”
甘棠先问过,浅黛紧接着问,“婢子还以为殿下将他迷晕,是要杀了他,殿下既不杀他,这是又要上何处去?”
甘棠与浅黛都觉费解,公主若是要出去,如原先一般在夜间悄悄出去便是,何苦又要将江振专程引到芳芷阁迷晕。
“现下是什么时辰?”
李嬅一面换装,一面问。
“殿下,约莫是子时了。”
甘棠道。
“耽误他点卯,会引人生疑,寅末,必要将他弄醒。”
穿好夜行衣,戴上帷帽,公主走到床边,朝江振穴道上点去,“回来再与你二人解释,他留在这里,若有人来,全看你们如何拖住。”
公主雷厉风行,话音落点,已上了屋顶,消失在夜色中。公主卧房内,只余下昏迷不醒的江振,与慨叹不已的两个宫女。
两个宫女心知肚明,公主是算准了她们不敢不配合。如若卧房内的事叫外头的人知道,她们放跑公主,她们无可脱罪。
李嬅仍走元阳庙下的密道避开公主府外围的守卫,她内心焦灼,离开密道后,一路飞檐走壁到了永宁坊传家酒楼后门,她模仿猫咪的叫声提醒看门的老丁,待老丁出来开门,她对句暗语,老丁知她是公孙先生,便要引她上楼。她命老丁看好后门,又说自己知道路,径直上楼去往罗笙的住处。
“罗掌柜,开门。”
李嬅走到罗笙门口时,罗笙也披着外衫坐在油灯下写字,听出是公主的声音,他赶忙起身开门。
他正好有件不知该如何与公主禀报的事,公主便自己来了。
将公主迎进自己房里后,罗笙探头往走廊里瞧了瞧,才重新插好门栓,“殿下可是有要紧事吩咐?”
“近几日,京中可有大事?大晟境内可有大事?”
李嬅取下帷帽挂在墙上,问道。
罗笙心头一紧,“殿下可是听见什么风声?”
“前日夜里,做了个极可怕的梦,梦见深不见底的沼泽中陷进许多男女老少,都是些似熟悉又似陌生的面庞,她们朝我喊救命,我却无法救出她们,我每每靠近沼泽,便会被什么力量弹开。最后,那些人越陷越深,都死了。”
公主惊魂未定,心内七上八下,她问:“你可探听到什么消息?我为何会做这样的梦?”
已无法再隐瞒,罗笙的男儿泪应声而下,“殿下,京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