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忠沉思着,面容沉沉。
办公室气氛一瞬间降到冰点。僿
半响,萧忠走来拍拍霍思雅的手臂,耐心哄道,“你太容易激动,先去坐着,一切我来说。”
霍思雅抿唇,半秒后回身走向待客沙发。
萧忠拉过一张椅子坐在牧舟对面,隔着一张办公桌,十指放在桌上绞着,语气不缓不慢,“牧舟,我们今天来不是想逼着让赵柔认下我们,我知道,身世一天之间发生这种变化,放在谁身上都接受不了。而且我打听了一下,赵柔这孩子离开赵世金夫妇很多年,跟他们的感情应该没那么深,所以赵柔一时接受不了我和你霍姨,我们都认,我们不着急这几天就认她回到我们身边,你让她千万不要有压力。”
牧舟靠在椅子上,食指和拇指捏着一支质感上乘的钢笔慢悠悠地转着圈,黑色钢笔在他手中划成圆形的弧度,听着他的话没有表态。
萧忠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坐着的霍思雅,对牧舟说,“今天我们就是想问问你,你不打算让萧心韵出来,想让她在里面关到什么时候,或者我可以这样问,你你们到底怎么样才能放过她?”
牧舟继续转着指尖的钢笔,“萧叔,这话问错人了,她被关多久我还真不清楚。我不是警局的人,我可没权利干扰机关人员办事。”
萧忠眼皮跳了跳,心里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但是面容依旧沉稳温和,“牧舟,心韵虽然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但是二十多年了,我和你霍姨在赵柔丢了之后领养了她,一直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早已经有了亲情。况且,我和你父母亲邻居一场,你和心韵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多少有点以前的情分吧?“僿
说到这里,萧忠见牧舟像是被触动一般,眉眼几不可察地向上扬,萧忠声线柔和起来,佯装叹气,“你知道的,心韵胆子小,性格也很好,从来不跟人起冲突,更别说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了。我昨天去里面看她的时候,她一直在懊悔听了那个叔叔的挑唆才干下糊涂事。关她的地方又冷又潮,腿上的老毛病又犯了,你还记得吗?就是十几年前那次去救你落下的毛病……”
刹那间牧舟抬眼,眸色深深凝视萧忠,面色阴鸷。
萧忠不知道牧舟怎么突然变了表情,但是话已经说到这儿了,他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所以牧舟,心韵她只是因为太爱你,接受不了你身边有了别人,一时嫉妒才糊涂,钻牛角尖才走错了路,你看在和她从小一块长大对你的那片心意的份上,难道不能网开一面吗?”
“网开一面?”
牧舟挑起眉梢,嘴边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她胆子小,性格好,还救过我……萧叔,我一直想问,当年萧心韵真的跟在绑走我那辆面包车后面吗?真的是她救了我么?”
萧忠脸色一变,“这话是什么意思?”
牧舟手中的钢笔“啪”
的一下重重扔在桌上,发出不小的响动。
他高大的身躯前倾伏在桌前,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眉眼冷厉,逼视萧忠,“萧叔,当年有些事我已经知道了,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把萧心韵送进去,怎么,你们还有脸在我面前求情呢?是不是这些年过得太顺心了,那些事当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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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啪”
的一声响,牧舟和萧忠望过去,不远处霍思雅坐在沙发上,脸色惊恐万分,她手忙脚乱地拾起掉落在脚边的一只水杯,水渍洒在昂贵的地毯上,她哆嗦着嘴,“牧舟,你,你都知道了?”
牧舟挑眉,望向她们,一言不发。
办公室内气氛归于诡异的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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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淡定从容的萧忠此时眉头紧锁,国字脸绷得紧紧的,他转头凝视牧舟许久,犹豫着开口,“你母亲都跟你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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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舟眯着眼与萧忠对视,目光幽深,“不然呢?”
萧忠认真打量牧舟的神情,似乎在窥探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只是在牧舟的脸上只有无端的从容和淡定,还有上位者的沉稳,唯独没有半分虚张声势。
一时之间萧忠分不清牧舟到底是在试探他,还是确实知道当年事情的始末,借着这次的事情打压报复他们一家。
萧忠还没有接话,那头的霍思雅却坐不住了。
她匆匆放下砸破的水杯,疾步到萧忠旁边,声音又急又快,“牧舟啊,这,这,这事都过去那么久,我们该受的惩罚也受了,该翻篇了吧?你看你父亲母亲也没揪着我们不放。”
“心韵她那时候什么都不懂,都是我们当爸妈的让她做的,那笔账你千万不要记在她头上,她无辜啊!你看在都是一起长大的份上,这事就饶过她吧,心韵她在里面关了这几天也够了,而且赵柔这孩子不是好好的皮都没破一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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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雅越说越急,“我答应你,她出来之t后我带着她出国再也不回来,跟当年一样,你看行不行?”
提到往事,霍思雅那副凌厉的气势像烟雾般散去,此时说话的态度竟然有丝丝恳求的味道。
听到这里,牧舟终于有所动容,他脑海里不断消化着霍思雅的话,只不过在别人看来只是一瞬间,他抬头看向霍思雅和萧忠,突然开口,“萧叔,霍姨,我们做笔交易吧?”
霍思雅脸上急切的神情瞬时变得茫然。
萧忠则拧眉,“交易?”
牧舟往后倒向黑色椅背,双腿交叠,“其实在今天你们来之前我对当年的事情不是那么了解,不过刚刚霍姨这一说,我倒是有了一些判断。十五年前,不是你们绑架的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