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
杜言秋若无其事,“正因此,在做一些事时,才会没什么顾虑吧。”
姜落落正从伙房出来,听到他们的话,杵在了门槛外。
她仿佛听到了自己心底的声音。
都说姜家孩子命运不济,那她去凶肆,做仵作,还有什么在意?见多了各种死亡,早已与死亡为伴。
姜落落在杜言秋的身侧,都能感觉到他说出那话时蕴在眼底的漠然。
许是觉察到姜落落的目光,杜言秋转过头,“姜家婶子,你的女儿便是有这般勇敢。”
所以,杜言秋那话指的是她?
姜落落没有看到漠然之色,好似一汪荡漾的清水温柔的洗涤掉误落的尘埃。
但也只是一刹而过,杜言秋很快收起视线,目视前方。
在旁人看来,他也只是随意一瞥罢了。
而她也觉得,或许是自己可笑的错觉。
“你说我家落落?”
罗星河也是后知后觉才听明白杜言秋将他的话打到了落落身上。
“是啊,我家落落就是勇敢。”
不待罗星河生恼,罗明月则宠溺地望向自己的女儿,“我敢说,放眼整个大宋,也未必有几个像我家这般能干的女儿。”
“你是忘记自己的担心!”
姜元祥道。
这样的夸奖,不要也罢!
“那是两回事啊!担心是担心,勇敢也是勇敢,还不能让说?”
罗星河就很纳闷,明明听来是一样的话,怎么他听着就不入耳,觉着那嘴真是欠揍,他这姐姐就能听出花儿来?
“姐,你小心被这家伙迷了耳目!”
他可得防着落落被卖了,他这姐姐还帮着人家数钱!
杜言秋听出了罗星河的弦外之音,“罗捕头,我不是人贩子,亦深知以大宋刑统律——”
罗星河打断,“你自己心里清楚拐卖人被如何定罪即可!”
“我是想说,若罗捕头凭空污蔑诽谤,我向衙门诉讼,你该担如何罪罚。”
杜言秋这一出口,凌厉的气息油然而生。
“你反咬我一口?”
罗星河右手摸到腰间,可是回家之后,佩刀早已摘下,一把握了个空。
“只是与罗捕头提个醒,毕竟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还有。”
杜言秋分别与姜元祥夫妇拱手,“言秋多谢二位长辈挽留,也不愿令二位为难,房子我自己去看便是,姜二叔出外奔忙一日,早些歇息吧。告辞!”
“不好意思,见笑了。”
罗明月也瞧出自家弟弟对杜言秋是真有成见,若不是杜言秋最后退了一步,二人险些闹僵。
“罗捕头只是有一番心性,能连续两日劳碌,也是实在人。”
……
杜言秋宽宏大度地离去。
若不是罗明月拦着,罗星河肯定追上去讨教!
“实在人?笑我是个只会出苦力的武夫?”
“小心眼的,快去睡觉!”
罗明月将罗星河推进屋子,转去询问姜落落,“你舅舅与杜言秋是有什么过节?”
“大概舅舅是觉得此人并非善类吧。”
姜落落也不认为杜言秋是恰巧跟着爹爹跑到她家附近来寻住处。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看这人一定是个有经历的。”
罗明月道,“二郎,你说我看的对不对?”
姜元祥将杜言秋送出门后回来,“娘子为何这般说?”
“星河对他是真有成见,他却是在戏谑星河而已。你瞧星河脸上的神色变来变去,这杜言秋可是能忍着一张面不改色的脸。若不是天性如此,便是在成长中养成这般,不愿轻易与人展露出真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