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得,是个二十几岁的陌生男子,说与我哥哥相熟,他们正一同做事。不过我哥哥肯把钱托付给他,想来也是信得过的,我哥哥还嘱咐他不要与我们多说,怕被人听去,劫了他们赚钱的门路……”
伍桃儿突然顿住,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尴尬笑笑,“姑娘也就听听好了。”
姜落落也无声笑笑。
伍明有个这么能说的妹子,若真有什么事,肯定不会让她知道了。
见伍桃儿止住了话,姜落落小声问,“我寻来的路上,跟人打听时,听人说之前邓知县来找过伍明?他不与你们吐露下落,会不会与此事有关?”
“没有的事儿。”
伍桃儿笑道,“三个来月前,那时我哥哥还在家中,邓知县是带着人来找过他,不过是让他辨认失物。不知是谁捡到个辟邪镜交到邓知县手中,有人竟然说是我哥哥的,邓知县来这边巡视顺便问问。我哥哥都三十好几了,那辟邪镜上的生辰今年才满三十,哪能是他的?再说我哥哥自小也没个什么辟邪镜。”
邓知县来找伍明时还带着差役?
姜落落不好细问,只好奇道,“那就是别人丢的,后来可找到失主?有的人可是把辟邪镜当成自己的命根子,若丢了还不知如何焦急。”
“谁说不是呢?我还帮忙打听,反正我们村子没有生辰能对上的。年岁最相近的也就是住在村后,从外乡投亲来的那位孙阿婆家的邋遢孙子,不过之前我听媒婆说,人家年纪是二十九。”
虽说年纪不符,但凭邋遢二字,姜落落还是找到了孙阿婆家。
伍桃儿说,孙阿婆丧子丧夫,五年前带着唯一的孙子来投奔远嫁到这个村子的姐姐。起初,还得姐姐一些照顾,三年前姐姐过世后,姐夫和他们的儿孙对这祖孙二人渐渐疏远。如今二人住在两间破屋子里相依为命。那破屋子也是村上人看他们可怜,给他们借住的。
两间破屋孤零零地坐落在村后偏南的土坡上,原本并非人住的,是早些年村子里修建的一所土地庙,后来人们都去供奉龙王,这曾被大风大雨吞噬的土地庙也就渐渐废了。神龛供桌等早已不知落到何处,孙阿婆祖孙来住时,只剩走风漏气的破墙烂顶,之后不过简单修缮了一下。
姜落落想,五年前,孙阿婆的孙子也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得带着阿嬷乞生,从“邋遢”
二字可知,肯定又是个令长辈无奈的好吃懒做,得过且过之人。
哪知那孙阿婆见了姜落落,就问是不是孙儿阿福让她来的?阿福的身子是不是好了许多?
一番套话下来,姜落落了解到,阿福自幼身子不好,干不了重活,读了几年书也不成器。夫君儿子过世,儿媳见家中无望离家出走,剩下的田地被叔伯们霸占,万般无奈,他们祖孙二人只得带着仅剩的一点存钱来到才溪投奔老姐姐。
这阿福本有一张会编故事的巧嘴,却不想学说书先生那般成日费口舌,只靠帮说书先生编故事赚点酬金为生。
两个多月前的一天,阿福出门迟迟未归,让人给孙阿婆捎来话,说自己有幸碰到一位游方神医,能够帮他调理身体,这些日子就在神医那里休养,用不了多久就能像平常人那般劳作。
“可是有了盼头。”
孙阿婆真以为姜落落是阿福请来看望她的人,攥住姜落落的手不愿松开,“到时候阿福身子好了,什么事都能干,把这家里家外收拾的整齐一些,自己也有了精神,再请媒婆给说个娘子,我还能在闭眼前见到重孙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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