狰狞可怖的面目如罗剎一般,妇人嘴里絮絮念着仇恨,永宁逐渐喘不过气,呼救的声音卡喉间。
她惊恐地睁开眼睛,周围一片黑暗。
是梦,可怕的噩梦。
永宁逐渐回了力气,伸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心口和后背也出了层冷汗,她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子,指腹碰到淤青,疼得轻嘶,本能地收手。
永宁害怕,不敢再睡了,生怕再做噩梦。
她从未与人结怨,但先帝在世时,母亲与后宫妃嫔结怨众多,那些人是冲母亲来的。
代母受过。
四个字牢牢嵌在永宁的脑海中,母亲确实做了许多不好的事情,将后宫搅得天翻地覆,可母亲从来没有害人性命,只是夺了恩宠而已。
那日是忠仆,昨日是冷宫太妃,往后又会是谁想取她性命、报仇雪恨?
永宁怔怔望着头顶一片暗色的床帐,顿觉那是一张密密实实的网,不知何时就落了下来,将她罩住。
永宁捂住眼,温柔的泪从指缝流出,湿漉漉地淌过脸颊。
她无依无靠,宫里不是个安全的地方,这次运气好,遇到陆小侯爷相救,可总有背运的时候。
宫里不能再久待了。
蓦地,永宁脑海中闪过一张熟悉的面孔
——陆涿绪。
就在她快喘不过起来之际,是陆涿绪及时出现,恍若神兵天降,将她救起。
永宁心头悸动,绵软细腻的情感横生出来,如今回想,心里犹如小鹿乱撞,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
她擦干眼角的泪,双手捂住心口,想要将悸动的心压住,却发现掌心压住的地方跳动得更快。
脸颊在一瞬间烫了起来。
突然生出的情愫前所未有,永宁有些不知所措,她翻了个身,温软的掌心贴在胸口,可是胸口小鹿乱撞,莫名的悸动还是没有停止。
陆涿绪。
三字在她唇齿间辗转,永宁忽觉这三个字郎朗顺口,不知不觉间唇角扬起浅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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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政殿。
张金贵将太后派人送来的糕点处理掉,回到殿中时,天子仍在处理折子。
“这次送了什么来?”
天子淡淡问道,目光不曾离开折子半分。
很多时候,太后送来的东西,天子表面上是收下了,可实则从没碰过,只是随口问一问,心中有个大概。
“一碟马蹄糕,还有一碟芙蓉酥。”
张金贵如实回答,心悬了半分,暗中观着天子的脸色。
倘若是别的糕点还好,就是这芙蓉酥……
天子目光有片刻停顿,神色微动,片刻后又继续阅着奏折,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张金贵暗暗松了一口气,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