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沙月还在犹豫,却听得屋里斛律鹏的又梦魇了,大喊大叫,可是就是醒不过来。娄沙月觉得自己的心被刀子一刀一刀剜着。
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汉人这二十多年来,对敕勒族的好,是真心实意的。而村里被害的那几个女人,其实不是真正的敕勒族人,她们只是嫁给了敕勒族汉子而已。
敕勒族向来排外,因此那几名敕勒族汉子娶她们的时候就去找了族长,让她们加入了敕勒族,对外就是以敕勒族人的身份过活。
只不过这事,只有敕勒族自己人知道,边防校尉他们却不知情。
“小阿达,快,请汉人医女帮小阿鹏看看吧,阿嬷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家里还有羊,到时候抓一只做诊金就是了。”
娄沙月忍着痛,拜托斛律达去请凤竹。
“阿嬷你放心,凤竹姐姐不收诊金,只需要我每日去她医馆里给她打打水擦个桌子就行了。”
话音渐去渐远。
约摸过了两刻钟,斛律达引着凤竹来到了斛律鹏家。
“阿嬷阿嬷,凤竹姐姐来啦!”
娄沙月在屋里听到,赶紧出来迎接。
斛律达走之后,她就回了屋子去看斛律鹏的情况。斛律鹏每日都会惊厥,手在空中似要抓住什么,脚也会乱踢,可是就是醒不过来。
凤竹在屋外大声说着话:“月阿姐,不用出来迎我,我这就进屋了。”
来时就听小阿达说斛律鹏的母亲腿脚不便利,所以凤竹进屋前就那样喊了一声。
娄沙月听得也是一阵心暖。让她撑着拐杖走出院子,确实要耗费不少时间。
进得屋来,凤竹也不客套,放好药箱,就替斛律鹏把脉。
一边把脉,凤竹就仔细询问斛律鹏什么时候这样昏睡不醒,去过哪些地方,病的症状。
按着娄沙月的述说,斛律鹏是在那布村几名敕勒族女人被杀害的那段时间逐渐呈现疯癫状态,直至沉睡不醒。
“凤竹医女,我清楚地记得,小阿鹏那天晚上从外面回来,一直喊着杀人啦杀人啦,回来倒头就睡,然后再也没有醒来。”
娄沙月陷入回忆。
凤竹推断,这斛律鹏应该是看到了什么,或许跟敕勒族妇女被害一案有关?
把完脉,凤竹用手摸了斛律鹏的四肢,没现异常,摸到后颈窝处的时候,有现。
此时斛律鹏的哥哥斛律鹰放牧回来刚进门就听到凤竹的声音:“帮我把小阿鹏翻过身来,他后颈窝上被人打了一颗金针。”
于是斛律鹰快步上前帮忙。
凤竹从药箱里拿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屋里的几人都没见过。她也不解释,只拿着那块黑铁放在斛律鹏的后颈窝处,只见那黑铁块在斛律鹏的后颈窝吸出来一根头丝一样细的金针。
然后凤竹示意可以将斛律鹏翻过来让他躺着,她马上开药方。
按着药方上的用法煎药,连服三天,斛律鹏自然就会醒来。
这过程中,不要让人刺激到斛律鹏,他需要静养。
三天要是醒不过来再找她。
凤竹开完药方之后,又用磁铁在斛律鹏周身检查了一遍,没再现银针,才安下心来。
娄沙月与斛律鹰看着那银针,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手段,等着凤竹解释。
凤竹收拾好药箱,也没说什么,只说等小阿鹏醒来之后这些谜团才能解开,叮嘱娄沙月这几天不要去村子里说斛律鹏要醒来的事情。
娄沙月瞬间明白凤竹意思。千恩万谢拉着凤竹,让凤竹稍等一会。然后就让自己的大儿子斛律鹰去抓一头羊来做酬谢。
凤竹连连推辞。只说是受了小阿达的恩惠,来帮忙的,说好了不收诊金,只不过药方上的药可能得去她那里抓,药钱需要收取,不过药钱也不贵,她只收个本钱,希望他们理解。
娄沙月知道,凤竹救活的是一条命。拉着斛律鹰就给凤竹行了跪礼。“凤竹医女,从此以后您就是我们家的恩人,这西北边境上,但凡有需要我们家出力的,只要您一句话!”
凤竹赶紧扶起这对母子,起身离开。
一路上凤竹想了很多。有些地方,她还得回去找冷寒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