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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厢房。
沈虞半坐在床上,她和小公子的床,玉灵枕在她的腿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喃喃问道:
“虞姐姐,我想不通。”
“想不通什么?”
玉灵坐起:“想不通,你有那么多金子,为什么不离开苏府,去外面租个院子,雇个嬷嬷伺候你,把我小侄子生下来,你能养的起的,你那么有才华,你还有那么多金子,我真的想不通。何况,我不信小公子会不管你,再不济,你还能做个外室,我们小侄子依然可以姓苏,他依然会有小公子这个爹爹。”
玉灵一下子生出希望:“你其实,只管生下来便好。”
“傻瓜。”
这个问题沈虞早就想过了。
“你想,若我执意把孩子生下来,那小公子的婚事怎么办?苏府的未来怎么办?”
沈虞拉过玉灵冰凉的小手,接着道:“若只是我自己的事便好了。可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这影响着苏府这么多人的未来呢。苏府的未来都寄托在小公子和周氏的婚事上了,这你还没看出来吗?你那么聪明。”
说着沈虞刮了刮玉灵的鼻子。玉灵一躲:“为什么要考虑别人那么多!那你呢?那你怎么办?谁来为你考虑!”
玉灵越想越愤愤不平,又难过的掉了泪。
苏木总是说沈虞,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一个人扛,这次亦是。若是他在,必是会为她站出来的吧。会吗?如果这是苏老将军的决定,苏府的决定,他站了出来,亦是无济于事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苏木亦是,老将军亦是,他何尝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儿子选一个自己爱的女人相伴到老呢,可家族的传承需要人来承担,谁又能只顾自己。
大家都活在身不由己当中。活在这些隐形的使命当中。这些使命亦不知是千百年来谁定下的。
正在战场上的苏木,才十八岁的苏木,肯定想不到自己的命运已经发生改变,他与沈虞不再是简单的男女之情,往后的他们,多了一份隐形的情债,这份情债会跟随他们的一生。
“玉灵,中秋节陪我一起过吧。我们三个一起过。”
“嗯!我要跟我的小侄子过他第一个中秋节。”
说完玉灵扑在沈虞的腿上,“哇”
的一声放声痛哭了起来。
沈虞伸手摸着她的脑袋,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摸向了自己的肚子:他心里一定也很难过吧。别怪我,我不配做你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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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这天,辽城热闹非凡,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门前都摆满了贡品,家中老小聚在一起,对着高空圆月祈愿,祈愿完成后再一起吃团圆饭。
街道上有许多赏月的伙计们,将店中的木凳子搬到街上,吃着小食,或喝着小酒,望着月亮,或在思念自己的家人。
苏府却较往年冷清了许多。
府前挂上了两个孤零零的红灯笼,院内摆上了贡食,水果、月饼一应俱全,和往常无异,只是晚间的团圆饭吃的并不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