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看见沈珈芙脸色发白,她想起什么,开了口:“今日你陪着哀家在这儿等也等累了,回去休息吧。”
她想叫沈珈芙莫要害怕,不是每个人都会像赵修仪一样,但转念一想,沈珈芙又怎么可能不会怕,她年纪还小,这种事根本没经历过,怕也正常,叫她不要怕才是为难她。
于是什么也没有说,叫她先回去了。
回了侧殿的房间,锦书锦柔伺候沈珈芙洗漱。
她一直没吭声,等洗漱好穿着寝衣坐在榻上,锦书锦柔给她绞头发的时候她才问出声,声音很小。
“生产竟这般凶险吗?”
虽然她没有去锦瑟殿,但也能猜到赵修仪受了怎样的痛苦,足足生了近五个时辰才生下来。
锦书锦柔对视一眼,一个个温声安抚着她,她们比沈珈芙都要大上几岁,最是了解她。
“奴婢也不知晓,不过姑娘忘了,夫人之前说过,她生姑娘的时候可省心了,一点都不叫夫人难受。”
“是啊是啊姑娘,想来也不是每个人都会那样的。”
沈珈芙轻轻呼出一口气,被她们一句句话轻声哄着,伸手扯了扯脸蛋,叫神情不那么僵硬。
后宫中再次平静了下来,陛下那边也派人又查了一次,不知有没有查出什么来,一时间,除了锦瑟殿中每日传出赵修仪不甘痛苦的声音,别的宫里都该做什么做什么。
赵修仪的孩子没了,众人更是把目光不由得放到现在唯一一个怀有皇嗣的兰婕妤身上。
兰婕妤却开始整日不出门了,比谁都要小心谨慎。
仔细算算,沈珈芙也有快一个月没见着祁渊了,已经快到九月了,她不免有些着急起来。
再过一月就是她十六岁生辰了,她明面上是为给太后侍疾进宫来的,但女子的名节那般重要,她入宫这么久,陛下那边一点要纳她的意思也没有,她之前那般欲拒还迎的手段都被陛下一眼看破。
难道是故意的?
沈珈芙垂首站在太后身侧,正理着思绪想着,忽然听见下面叫了她的名字。
“沈姑娘在宫里是越长越好了,瞧瞧这身段,真叫人羡慕。”
说话的是白修仪,她轻捂着唇笑说着,仿佛不带半点恶意。
太后端着茶盏瞥过去一眼,没说话。
她不说话,沈珈芙便开了口:“娘娘谬赞,珈芙愧不敢当。”
她表露在外的性子实在温吞柔顺,叫白修仪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淑妃抬眼瞧了沈珈芙一眼,轻笑一声,说:“沈姑娘岂止身段好,臣妾瞧着,这脸蛋也生得愈发好了,想来是沈姑娘吃得惯宫中的膳食。”
她语气中有调侃和淡淡的嘲讽之意,这一屋子都是人精,哪能听不出来,但当着太后的面,都已经很收敛了。
这都多久了,沈家姑娘还住在宫里,再想着之前这位沈姑娘三天两头地往御书房去,现在不还是没得陛下上心么?
真是个笑话,难道陛下不纳她她还能在这宫里死皮赖脸地待一辈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