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这御前也好,守城也罢,想来都换了景儿的人了吧。”
父皇边说,边从枕下递出一卷锦卷来,“你且收着,将来保不准还能换你一命。”
从未如此惶恐——怕他的离去,怕孤身一人,怕前途莫测……我接过了锦卷,手心却都是汗水。
复而重重磕了一个响头,“父皇……待您龙御归天了,我便自请去给您守陵。”
这话说的并非出自本心,却也是自保无奈。
“混账!这是懦夫行径,当真是朕错看你了么?”
父皇喘着气,咳嗽了几声,呕了一口干血出来,“这江山,迟早还得你来管,其他人来坐,朕不放心。”
我垂下眼眸,眼眶已是浸湿,“儿臣宁可不要江山,只求父皇安在。”
父皇笑着凝视我,眼中只剩一个老父对儿子的慈爱之情。我从未见他如此温情过,而这一次,却是永别……
“父皇驾崩了……父皇驾崩了……”
我失魂般地走向殿外喊着,满朝文武皆抬头看我,似能把我活活生吞一般。
太师瞧了皇后一眼,谨慎问道,“敢问王爷,皇上可还留了什么旨意?”
“父皇口谕,传位于二哥昶景!”
话毕,玉阶下骚动声起。
有边关守将上前大声质问,“可有圣旨?”
“圣旨在本宫这里!”
皇后抢先一步占了高处,又着内监宣读旨意。
这道所谓的圣旨,究竟说了什么,我全然好似听不清了,满脑皆是父皇的音容笑貌。
待得文武百官齐齐向二哥跪下,三呼万岁之时,我暗暗攒紧了袖中的锦卷,心下沉如玄铁,只跟着臣拜、再臣拜。
二哥本性多疑,我所为,并未让他觉得如意,甚至多生了几分戒备之心。可是新帝初登大典,朝中正缺人手,一应事务应不暇接,二哥又不得不与我相商,委以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