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忙着收拾个人,好几天没来看罗老板了,”
谢楚江笑道,“今天有个饭局,我朋友过生日,罗老板陪我去吗?”
要是以往,罗雁飞要冷硬地说不去,但是既然答应了万里的要求,他就不得不多在谢楚江身边一些:“当然,不知道是在哪里?”
谢楚江有些惊诧,因为他向来得不到罗雁飞什么好脸色。以往,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模式看起来像是谢楚江死皮赖脸纠缠罗雁飞,而罗雁飞不知好歹百般抗拒,有时还会辱骂,然而略微了解一点情况的人就知道,实际情况是谢楚江阴魂不散对罗雁飞进行长期的折磨和羞辱,屡次叫他出去喝酒吃饭,甚至过夜,至于酒桌,自然是随意耍弄嘲讽罗雁飞,如果罗雁飞不答应,他会威胁要伤害迎春班的人,或者直接威胁要解决掉罗雁飞,罗雁飞惜命,尽管对谢楚江冷眼以对,最后还是会顺从。
“晚上我让司机来接你,”
谢楚江说,“雁飞今晚有戏吗,要不要现在就一起去?”
“没有了,今天我只有刚才那一场。”
罗雁飞做了个深呼吸,做了半天心理建设,伸手搭上谢楚江伸出来的手,“现在出去也没什么关系。”
“今天雁飞爽快得很呢。”
谢楚江打量了罗雁飞一遍。
“我路上同谢少帅讲吧。”
罗雁飞低下头。
很快坐上了车,两人坐在后座,谢楚江的副官开车。上次罗雁飞坐谢楚江的车还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肯,被小兵押着塞进来的,谢楚江当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轻飘飘一句你们太使劲了,看罗老板难受的。
“我现在很艰难,谢少帅。”
罗雁飞说,他偷觑谢楚江的脸色,对方似乎意料之中。
“现在戏班不好吗?迎春班不好了?”
“我现在,很艰难,”
罗雁飞呼出一口气,“身上没有钱用,前马班长去世之后,二师兄几次试图驱赶我……”
“嗯,确实太不容易了,雁飞,只要你在我这里听话,你的处境都会变好的,相信我。”
谢楚江一向是个笑面虎,罗雁飞看不出他的情绪,只见他笑着。
车开到靠近城市边缘,江岸路东侧的一处楼,这里罗雁飞来过,但是绕到楼后面的门确实惊讶到了罗雁飞,不是本来就知道的人,根本不会看明白这边可以转过来通到后方的门。
谢楚江只带了副官和罗雁飞从门进去,这里应该是介绍制的私人场合,连招牌都没有,前面是零散几个关门很早的商铺,从后门进来却是另一番景象,明亮的电灯装了长走廊从头到尾,脚下的地板嵌入玻璃,下面全部长长一条走廊都是陶瓷的莲花鱼池,瓷雕价格昂贵,罗雁飞小时候家里有一张瓷雕的画,薄而且细,甚至可以卷起来,这里陶瓷的莲花鱼池虽然不及那瓷画工艺高超且精致,却也十分豪奢。
穿过这条走廊是较宽的走廊,又是欧式风格了,地上铺着极厚的地毯,踩上去能感觉到十分明显的柔软,走廊两侧就是房间。
“这里是……”
罗雁飞四下打量,这里的墙上挂着些名家字画,东西方都有,罗雁飞只略微懂得品鉴本国字画,认出来几个是真迹,想来是真假混杂的。
“罗先生不必问,只管玩得高兴便是了。”
谢楚江推开一扇门,门上的牌子写着“磨金”
。罗雁飞也就不敢再问,低头进去。屋里坐了好些人,有的是官员,有的是公子哥,总之数名权贵,大多带着个人,男女都有,屋里贴墙都是沙发,吊顶的是水晶灯,明亮如白昼,沙发前都有桌子,明显的分餐制。
谢楚江以往带罗雁飞去的都是外面普通的饭店,顶多昂贵些,带他到这种私人店里是第一次。
“哎哟,竟然真带来了,”
一个公子哥叫道,“这就是那个……那个……”
他喝大了舌头,旁边一个人说:“这是那个罗二少爷吧!现在叫罗雁飞了!”
“正是我。”
罗雁飞咬牙笑道。
“自你家出事都多久了,都不往来了。”
有个公子哥家里是经商的,从前和罗雁飞玩过。
“嗯……”
罗雁飞现在就想走,他是知道自己以前多狂妄的,今天来这里就是白白当猴子,然而还不能走,答应来了怎么能走。谢楚江搂着罗雁飞坐下,这里的人大多穿西装,女的就穿西式的鱼尾裙或者短裙,罗雁飞还穿着他那件旧的白色长衫,坐着十分窘迫。
“罗二爷别拘谨,今天来了就好好玩,玩一天算一天!”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二爷这种称呼早不该叫了,叫……罗先生!”
“罗先生,诶对,罗先生!”
“这个,罗先生现在在哪高就啊?”
“啊,这个我听说过,现在罗先生在城南边唱戏呢吧,在戏班子!”
“哎哟,当年罗二爷在酒桌上就爱唱,还叫大家都唱,唱不出喝酒呢哈哈哈哈哈……”
“机会难得,罗二爷多久没露面了,现在是不是该叫罗老板了呀?”
“那罗老板来都来了,给大家唱一个呀。”
“雁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