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裴,你方才不是还说是纯充仪指使你做的?现在才反悔,晚了吧?”
越慈眯眼笑着,眉梢微微挑起,瞧着心情很好。
他生得玉树临风,这一笑起来更像个翩翩公子,可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这样笑准是折磨谁折磨爽了才会如此。
“你不要血口喷人!”
方婕妤按捺不住,站起来指着周裴的鼻子斥责。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姐姐让你说的,我与姐姐都被禁足,怎么可能去秘狱找你?若不是你做的好事,我现在还在自己宫中吃斋念佛洗清罪孽,又怎么会在这里与你费口舌?”
她越说越气,兀自捂着脸哭起来,又娇滴滴地跟越慈哭诉:“姐姐冤枉啊,陛下!妾身虽然有错在先,可也不敢那这种事情和陛下胡说……姐姐她一向贤惠,还求陛下明察!”
皇太后也道:“这周裴方才还说是她亲笔写的,现在怎么又改口,怕不是她主子教给她的,想欺君蒙混过关呐。”
皇太后把“欺君”
二字咬得很重,长嬴可不由着她把这帽子扣到自己头上。
“启禀皇太后,妾身虽愚笨,但也分得清是非。妾身刚刚丧子,怎么会有精力算计方婕妤?要说对圣上下巫蛊之术,更是荒唐可笑。既然周裴已经说了实话,还请陛下命掖庭重查此案,还妾身一个清白。”
长嬴说罢脸色惨白,似是十分痛苦地捂住肚子,裙下竟渗出点点血迹。
越慈下意识微微倾身,脸色阴沉,但还是没有下去搀扶。
薛婴会来事,马上过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长嬴,并传召太医。
“陛下……妾身……妾身真的冤枉……”
长嬴泪光点点,甩开薛婴扶着她的手,不停地叩头,额头“咚咚”
砸向地面,直砸得血肉模糊。
越慈微微皱眉,他也不想罚长嬴,但此事没有确凿说法,他也不能相信长嬴。即便长嬴要用巫蛊害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陛下!求陛下明察,妾身对您一心一意,怎么可能用巫蛊害您……妾才失去和您的孩子,怎能让妾再遭受一次这等痛楚?”
越慈冷眼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良久他道:“严昌升,带周裴下去,找太医医治,命掖庭重审。”
“是。”
很快周裴被带了下去,没等方婕妤和皇太后再说什么,齐太医赶到,长嬴被带到后殿。
越慈站起身沉声道:“朕罚了,此事明日再议吧。薛婴啊,送母后回宫吧。”
方婕妤还不死心,“陛下,就这么算了?姐姐她是无辜的啊!您再审审纯充仪呢,一定是她指使的!”
越慈没理他,径自走了。
皇太后面色不虞,但也没有办法,沁霜扶着她上轿回慈宁宫,方婕妤想跟着她一起,被皇太后拒绝,只好一个人边哭边回了宫。
路上,沁霜终于忍不住问道:“皇太后,奴婢有一事不明,想问问您的看法。”
得了皇太后的应允,她道:“明明这事关系着龙体安危,为何圣上今日一言不,只冷眼旁观方婕妤同纯充仪斗呢?”
皇太后摇摇头,“他?他要是信这些巫蛊之术,怪力乱神,就不会这么嗜杀了。他呀,只是想看戏罢了。”
沁霜点点头,“奴婢明白了,圣上知道是她们自己窝里斗,所以除了皇家威严,其他都不在乎。”
皇太后点点头,“这送女儿入宫贵精不贵多,送得再多,不中用的人只会被人当猴耍。就说纯充仪,早不哭晚不哭,偏偏周裴说了有利她的才哭;再看方家那丫头,开始有利于她的时候,得意得恨不得马上把长嬴至于死地,哪里还能叫人怜爱?”
一旁周清附和道:“要说纯充仪的手段还真是高,真相大白的时候哭给圣上看,更让人觉得委屈,又凑巧添了落红之症,这番折腾下来,也足够圣上心疼她了。”
沁霜摇摇头,“宠爱有什么用,还不是保不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