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趕車的石岩從外面探進頭來:「炭盆夠不夠熱?要不要再添點碳?莫雲風你把你披風脫下來蓋她身上,再把她凍病了公子可饒不了你。」
莫雲風「嘖」了一聲,礙著此前謝衡交待他的那句「以性命護之」,不情不願地脫下披風蓋在6晚菀身上:「你這小東西,現在可比我金貴多了。」
金貴嗎?她可是謝衡的老婆呢,雖然現在小了點……哼哼~
6晚菀懶洋洋打了個呵欠,閉上了眼。
黑色馬車很快弛遠,悄然消失在了夜色中。
那廂,離府的第十五天,謝衡終於再次踏進自己的寢房。
床榻上被褥平整,所有關於6晚菀的痕跡都已經被一併抹除。
儘管已經安排妥當,不親自確認過總也不踏實。
謝衡,竟然也會有感覺不踏實的時候。
他返身出屋,不緊不慢走到花廳,身後跟著十數個精悍士兵。
大太監一早便在花廳等著了,看著一臉淡然神色的謝衡在桌旁坐下,眯了眯眼:「殿下非要回府里來,這趟路走得夠遠了,也該口渴了吧?」
謝衡垂下眼,掩去了眼底的光,他低聲道:「端上來吧。」
「殿下……」為的大侍衛手臂微微一伸張,終究還是寸寸沉重地收了回去。
大太監冰冷地瞪視了那侍衛一眼,滿含警告——記住你的主子是陛下,而不是這位三殿下!
如今這府里里外外都是陛下的暗衛和精悍兵馬,早已牢牢包圍,制住了三殿下的親兵人馬。
但大太監心裡也知道,眼前雖看似嚴絲無縫,任誰都是插翅也難飛,可三殿下此人……
他本就像是個天生的城府極深的掌權者,未必沒有料到今日陛下會有這番舉動,他又是否早早便另有安排?
若是今日三殿下不肯親手飲下這杯酒,而選擇破釜沉舟,那這裡外數百刀斧弓箭手又是否能攔得住他?
來此之前,陛下可是下了殺令,若不能「服侍」徐侯飲下此酒,那麼被誅殺的就是他和侍衛長二人的九族!
畢竟誰都不知道陛下到底忌諱三殿下多少年了。如今陛下纏綿病榻已好幾個月,有心將大殿下立為儲君,可三殿下若不死,他日即便大殿下能登上儲君之位,也必定不得安心。
大太監這廂心緒不寧,謝衡卻是瞧也未瞧他一眼。他眼裡是一片淡然的漠色,只面無表情地伸手端起了面前的金盞,緩緩送到嘴邊。
在這樣一個世界裡攪弄風雲,把弄權柄,並不是他想要的。
平昌國國君雖是他這具身體的父親,然生性多疑,又偏愛寵妃所生的長子,與他之間表現出來的親近之意,也不過是替大殿下擋住那些暗害和刺殺罷了。
謝衡之所以插手朝政,也只是為了自保,如若不然,他一個無權無勢的皇子,如今只是凡人之軀,怕不是早死了幾十回了。
然而這一切落到國君眼裡,就是他有意染指儲君之位,就算是親兒子,也不該成為可能潛藏的威脅。
謝衡早在察覺平昌國國君的心思時,便安排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