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
接到陆谨律的公司被收购的消息的时候,宋简礼正在签收购北四环地皮的合同。
他手顿了一下,才在合同界面稳稳当当地签下了名字,对面点头哈腰地和他握手讨好。
等人都退了出去,他才拿出手机翻看起了新闻。
收购他公司的人毫无疑问是朱秉才,当初朱秉才也舔着脸来找他谈过合作,但宋简礼打心里看不起他。
现在更是。
比起对陆谨律这个遭遇的幸灾乐祸,他更多的是同情和敬佩,陆谨律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种,最好的就是让庄宁月出手,最差不过现在被朱秉才收购。
因为这件事,上面的人肯定会盯着陆谨律的一举一动,如今岂止是c市,恐怕在国内他都待不下去了吧。
宋简礼说不上什么心情,他知道事情会生,也提醒过对方了,只是对方不往心里去而已。
如果说陆谨律现在还有什么执念,那应该就是陆虞了,但他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去找陆虞,所以他来找自己的可能性更大。
不出所料,在宋简礼即将出国的五个小时前,助理说楼下有人找他。
宋简礼点头应了,还亲自给对方冲了一杯咖啡。
短短几天,那位曾经自信傲气的成功人士现在多了几分被生活打磨的颓感。
脸上也起了一些青胡茬,眼底藏着一抹浓浓的乌青,看来这几天的陆谨律都没好好休息过了。
宋简礼脸上也并没有幸灾乐祸的神情,两人面对面坐在茶几前。
“你早就看出那块地皮的问题了吗?”
陆谨律喝了一口咖啡,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宋简礼点头:“是,你底下人动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知道以你的能力你不会不知道它存在的隐患,所以我就猜你应该是被身边的人算计了。”
“难怪那天你对我说那些话,让我好好……反省。”
陆谨律其实更想说宋简礼为什么不在当时就告诉他。
可宋简礼没有义务,因为陆虞的事情他们早就撕破了脸皮,宋简礼在那样生气的情况下还提醒了他一句,已经算仁义至尽了,没人应该为他的傲气买单。
宋简礼不说话。
陆谨律买了去新加坡的机票,两个小时后就走,他来找宋简礼也不是为了说这些事。
他只是想听陆虞和他说两句话。
所以他抬起眼皮看向宋简礼,“能让我和桑桑说一些话吗?”
说实话,宋简礼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陆谨律,向来傲岸的他,眼底多了几分让人怜悯的失落。
宋简礼本来就预料到陆谨律会来找他,如果放在以前,他一定会拒绝,但如今的陆虞已经不是以前的陆虞了。
他相信陆虞能够自己解决。
宋简礼点头同意了,他拿出手机给陆虞拨了电话过去,陆虞这个点没课,很快就接了电话。
“简哥!”
陆虞欢快的声音从听筒钻出来。
讲真,自从陆虞生病忘记他了以后,陆谨律再也没有听到陆虞这样欢快欣悦的声音了。
像花丛里欢啼的鸟雀,很招人稀罕。
他不知道自己对宋简礼是羡慕还是嫉妒。
听到陆虞的声音以后,宋简礼也提起了唇角,温声问:“桑桑现在在做什么呢?”
“现在没课哦,我和室友在操场,哼哼,我和你说,我们学校操场今天有迎新晚会哦。”
陆虞告诉过宋简礼,说寝室的人都很热情,他和他们相处得很好。
“这么棒呀?晚上操场冷,要多穿衣服知道吗?”
宋简礼提醒。
陆虞:“知道啦。”
两人之间的对话就像老夫老妻一样,自然又不生硬,让陆谨律产生了一种错觉。
宋简礼这才说:“陆谨律在我这里,他想和你说一些话,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