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小葵就坐上了凡姐的車,跟慧文姐一起陪凡姐去見人。
凡姐專門找了一家上檔次又隱蔽性很高的餐廳,慧文姐跟小葵就在隔壁桌坐著假裝吃飯。快到點兒時,聽得服務員一路領著人過來,「韓先生定對吧?39號您這邊請……」
小姑娘腳步輕快地來到卡座前,然後猛地停住了腳步。
凡姐沒給她反應的機會,直接站起來說:「魏小姐是嗎?我是『韓恭』的太太。」
用小葵的話說,接下來的場面堪比修羅場,連她一個凡姐友軍,都有點不忍心了。
凡姐的氣場太強大,兩句話就鎮住了那小姑娘。小姑娘一開始聽到凡姐自報家門,一臉震驚,立馬掏出手機就要打電話證實,凡姐則悠悠道:「我勸你別白費力氣,今天我能坐這兒跟你談,就說明你就算把電話打爆了,他也不會接,不信你可以試試。」
在凡姐的威懾之下,小姑娘不敢不坐下來。最初的震驚過去之後,憤怒、難堪和不可置信爬滿了那張年輕的臉。小姑娘哭得氣都喘不勻,語無倫次地說著自己是怎麼跟韓放在網上認識,從文學同好變成「師徒」關係,又怎麼從師徒一步步變成了「寶寶和哥哥」的關係。
她說自己是個留守兒童,從小就沒人關,沒人在乎她念書的事,更沒什麼錢去參加補習班。因此雖然熱愛文學熱愛寫作,但成績只能勉強讀個大專,想要專升本去讀漢語言文學,在一個文學愛好者群聊里認識了「韓恭」。而「韓恭」告訴她,自己是個作家,還是文學博士。少女問他筆名是什麼,「作家哥哥」則避而不答,只是鼓勵她好好讀書,什麼時候到京城來,什麼時候再告訴她。
那些探討文學的熱烈與投契;那些經由「作家」之口表達的對她才華的指點與稱讚;那些擦邊而隱晦的、對她的容貌、身材和青春的讚美;那些隔著網線的循循善誘和耐心傾聽,不斷豐富著她對於網絡另一端的那個人的構想,最終,她再也等不了了,忍不住想要先見一見「作家哥哥」。
凡姐就在她對面坐著,始終面無表情地聽她說。直到她說完最後一個字,才淡淡道:「他騙你的。」
再佯裝的平靜也掩飾不了內心的憋屈與憤怒,凡姐一個字一個字,字字誅心。
「他跟你說自己叫韓恭?他還跟你說自己養了一條叫嘟嘟的狗,對吧?我們家小狗不叫嘟嘟。他連狗的名字告訴你的都是假的,他都沒給你打過電話,就是QQ語音通話,因為他並不希望有一天你真的來找他,從始至終,他不過就是把你當做消遣。」
「他說自己是大齡未婚文學博士?他不僅結了婚,他還是個父親。雖然我也很不想以這樣的身份今天跟你說這些,但是你的確介入了我的家庭——我知道你是無意的,但我希望你認清事實,以後不要跟他再聯繫了,可以嗎?」
小女孩抽抽搭搭地哭,還不敢大聲,凡姐的語氣稍微好了點。她低頭掃了桌上二維碼,給女孩點了一杯飲料,起身就要走。
「他叫什麼?」女孩突然在身後突然發問,語氣倔強,「我以後不會再聯繫他了,我只想知道他的名字。你放心我不會去掛他,可是……我不想所有都是假的。」
凡姐回頭,臉上帶上稍許憐憫,她隔了幾秒才回答:「抱歉,我不能告訴你。因為我還有女兒。」
第33章
5。
回去路上,凡姐沉著個臉,小葵不敢貿然開口,只好偷偷戳了戳慧文姐,懇求地沖她使眼色。
慧文姐就開了口:「思凡,你打算怎麼辦?」
凡姐沒說話。
「不管你現在多生氣,千萬別衝動。」
「不是,這還有啥怎麼辦不怎麼辦啊?這事兒還能有第二種解決辦法嗎?」小葵本都做好了勸分的準備,就等著慧文姐一開口就助攻了,結果慧文姐這一開口,竟隱隱有幾分勸和的意思。小葵驚呆了,脫口而出,「凡姐,男人出軌只有零次和無數次,精神出軌也是出軌,你這次放過他,他下次就更有恃無恐直接身體出軌了啊!」
凡姐還是沒說話。
「姐你不能給他臉啊,不然他還以為你好欺負。這種男人你要他幹啥啊?你一個事業有成的女性,又不是家庭主婦,要什麼樣的男人找不到啊?!以後薇薇要是知道了自己爸爸是個這樣子的人,孩子得多大陰影啊?我覺得……」
「我覺得你能不能別說了!那是我丈夫,我孩子的父親!你一個沒結婚的懂什麼啊!」凡姐突然回頭,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小葵的話。
「就這樣,我被凡姐撅了一頓,撅得我一個禮拜沒敢跟她說話。」小葵悶悶地說,「我以前從沒見過凡姐這樣,當然了,我事後反思,那天我是血壓上頭了,話說的有點狠,但我觀點不改變啊,韓放這樣的垃圾男,就該直接被掃進垃圾堆。」
「就那小姑娘,我都不忍心說她是個第三者。可憐兮兮地反覆跟凡姐強調,自己一分錢都沒要過『韓恭』的——哇她真的是,以為自己是個不求物質只要精神共鳴,認認真真跟『作家哥哥』談戀愛呢,韓放個老雞賊,你養個QQ寵物都得花幾個幣換幾個皮膚呢吧?他倒好,一分錢不花,憑張嘴跟小姑娘玩兒柏拉圖之戀,噁心死了。你們男人真的沒一個好東西。」
「……韓放不是好東西關我什麼事啊……湯小葵老師,你能不能不要每次一義憤填膺就橫掃一大片啊?」我大感冤枉。「而且韓放不是手上都沒錢嘛,他當然不可能給小姑娘送禮物了,站在凡姐的立場上,至少共同財產沒外流,韓放這點還真沒什麼好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