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有暴露身份地闯进了县衙,等他在大牢里看见莲心的时候,她身上被折磨得不成样子,气若游丝,莲心看见萧烬赶来,眼角泛着泪光,这一滴泪落在了萧烬的心中,只让他觉得心痛无比,这就是父母官吗?
随着萧烬的闯入,官兵也接踵而至,他们一一拿着长刀冲向萧烬,当他是个劫狱的刺客,萧烬并没有与他们动手,只是背起莲心,一路一边格挡一边带着她跑路。
他就这么背着莲心在冷风中疾行,因为萧烬的轻功十分上承,很快他就甩掉了身边跟着的官兵,他带着莲心回到自己住的那间破旧的小客栈,把她放在床上,莲心直接从床上爬到地上,跪在萧烬脚边,给他磕头。
“大侠,我不能拖累你,救命之恩,难以言谢。”
她的气息非常薄弱,萧烬赶紧将她扶到床上。
“你无需谢我,是这个世道蚕食人心,当官的无所作为。”
“大侠,你可不可以带我去长安告状。”
莲心满脸泪痕地扯住萧烬的衣摆说道。
“好。”
萧烬答应了她,从小他只知道师父告诉他,武侠就是要有武士之武,侠士公道,方能游走江湖,如果他不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么不仅师父在九泉之下灵魂难安,就连他自己,都会唾弃他自己。
麻木不仁,和那些乌合之众给又有什么区别。
江湖本该是所有向往自由之人的精神乌托邦,不该是和恶人沆瀣一气,欺软怕硬,罔顾人命。
倘若连他都不站出来,那这个世道就太过悲哀了。
任何时候,萧烬这个人都不会成为“管我何事”
的人,正如他所想,管一个算一个。
怀化将军府内,有人抬着徐子陵的尸体来到徐将军面前,他看到自己的儿子身首异处,气得一口血喷了出来,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抬起一只手,指着地上的尸体,怒吼着问所有人:“是谁干的!”
众人也只是摇头,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刀法,快如闪电,像鬼魅一样索命。
“给我找出来!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徐将军震怒,脸上的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
一瞬之间,桌子四分五裂,足以见得他有多气愤,同时又悲痛万分,挺直的背驼了下来,两鬓斑白,面色苍老了几分。
徐将军此刻已不是威风凌凌的将军,反而是一名可怜爱儿的老父亲,他扑到徐子陵的尸体旁,大声地哭了起来:“儿啊,我的儿啊……”
众人想要上前劝慰,却又不知说什么,只能在一旁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万一徐将军心情不好,看他们不顺眼,下一个死无全尸的就是他们。
徐将军颤抖地看向被割了头颅的徐子陵,双目瞪大,满是猩红,他再也忍不住,又喷了一口血出来:“吾儿放心,为父一定替你报仇。”
这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啊,虽然人为混账,总是要他收拾烂摊子,但是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失去他。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何等的凄凉,是何等的可悲。
不管是谁,就算挖地三尺,都要找出来。他要亲自割下那人的头颅,祭奠死去的儿子,让他九泉之下安心。
“你们还在这做什么?还不给老夫去找那贼人!”
徐将军踹了一脚身旁的侍卫,恶狠狠道,“要是两日之内找不到,你们也别活了,一切给我儿陪葬!”
众人看着大发雷霆的徐将军,又听到自己也许活不下去了,当即腿软跪了下来,纷纷低着头,不敢直视徐将军,嘴里结结巴巴道:“将军,我…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紧接着,他们加大马力全城搜索,在周边挨家挨户询问百姓当时所见到的情况,通过拼拼凑凑,总算是描绘出了萧烬的画像。
他们将通缉令帖在城门口,里面写着要是谁找到了凶手重重有赏,百姓们心动不已,也开始在全城搜索。
萧烬此时尚不知这些波折,只是甩开了追捕的官兵,便寻了一处偏僻所在暂且落脚。他本意是想用新购的金疮药为莲心疗伤,奈何她伤势过重,已非药物所能治愈,唯有寻得郎中相助方可救命。
“咳咳……”
莲心面色如纸,气若游离,闭幕之际,叹了一口气,自感活不久了,再次艰难地睁开眼,看着不远处的萧烬,低声道,“大侠,我可能…可能活不久了……”
萧烬闻言,眸色低沉,心头如被重锤击中,眼中闪过一抹怒火,想到莲心因官兵折磨几近残废,他更是痛心不已,生怕她失去求生意志,连忙柔声道:“你先好好歇息,我这便去城中寻医,定会救你。”
莲心眼中泪光闪动,心中感激万分,暗暗发誓一定要撑住,待她到了长安,定要告状伸冤,亲人的血债不能白流。她点了点头,声音微弱:“好……”
萧烬戴上斗笠便出发了,不多时来到城里,直奔医馆而入,却在途中听到几人的对话。
“也不知这通缉犯躲哪去了,这就那么大,也无处可躲啊!”
“不着急,听闻他是劫持了罪妇,估计是走不远的。尽管他的武功再高强,带着一个拖后腿的,铁定是跑不远的。”
“也对,想在城里的郎中都收完了徐将军部下的指令,一旦发现行踪可疑之人需立刻上报,不然一概按同犯处理。”
“唉,还是盼着快点抓到吧,官府这么兴师动众,最后受苦的只会是我们百姓……”
萧烬停下了脚步,听二人讲了一会,了解到基本情况,便去看了看城墙上的通缉令。莲心的画像倒是一眼可看出,而他的还是欠缺了一些,没有画到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