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辰放下掩面的袖子,看向映雪公主。
尽可能真诚地说道:“我若是想杀你,又怎么会穿着常服,连面都不遮一下?”
项映雪跟本就不想费力与他辩解。
她无比相信从小一起长大的周景哥哥。
至于辰王为什么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明晃晃地行刺,大概是刚好撞见杀手行事,以为可以趁乱一招将她毙命,便能轻易将她的死赖在杀手身上吧。
她鄙夷地看向辰王,不一会儿,“扑哧”
一声笑了出来。
慕容辰虽然是北燕皇族,母亲却是南楚美姬。
他完美地继承了父族的高大壮硕和母族的美貌白皙。
也正因为面皮够白,辣椒粉在脸上刺激出来的红肿格外明显。
项映雪怎么看他,怎么像一只鼓着脸的小松鼠。
越看越好笑,索性盯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慕容辰原本还因为她相信周景的谎言而感到气恨,见她开心的样子,竟然也忍不住向上勾了勾唇角。
安国将军看到辰王的目光和笑意,心头泛起一股酸涩。
他用手轻轻按了按公主为他包扎的部位,发出低沉又浓重的吸气声,尝试着向前走上一小步,也做出微微踉跄的姿态。
慕容辰更加鄙夷。
你不过是胳膊上受了浅浅的一剑,怎么着,连路都不能走了?
要不要给你做个棺材,送个终?
项映雪听到周景发出声音,这才想起他刚刚在剿灭杀手时一定受了不少伤,想强行压下刚刚的笑意,却又难以做到。
一边被慕容辰的滑稽模样逗的不住地唇角上扬,一边挽住周景。
“周景哥哥,我们回府吧,我扶着你,咱们慢慢走。”
周景点点头,用听起来不高,却又极具穿透力的声音说道:“晚上的时候,我去为你铺床。”
“那怎么能行,你今天受伤了,要好好休息,这种事就让下人去做吧。”
周景语调里明显透出一丝宠溺:“七年前我们说好的,你每次来我家,都由我来为你铺床,今天也不例外。”
“没事,今天就例外一次,等你伤好了再说。”
项映雪轻柔地挽着周景的胳膊,生怕动作大了会让他的伤口加深,也更不想他为自己受伤后,还要再为自己忙前忙后。
铺床叠被,不过是七年前,两个孩子的玩笑。
当时项景明踢毽子惨败给周景,输了父皇赐给他的汗血宝马。
虽然是个男孩子,还是太子,项景明却天生性格柔弱,输了父皇的大礼也不敢声张,偷偷躲在屋子里哭。
年少的项映雪知道后,连晚饭都没吃,气冲冲地进了周府,硬把周景拉出来比试。
周家世代习武,周景怎么可能比不过一个梳着两个菱角发髻的小姑娘,不过是脸红心跳地让着她罢了。
项映雪赢回了哥哥的汗血宝马,还不解气。
恰好天色已晚,周家出于安全考虑,请她留宿在周府。
她便傲娇地让周景像个下人般地为自己铺床叠被。
本以为是种羞辱,没想到周景一声不吭地做了,而且一做就是七年。
可是慕容辰并没有参与她们的童年。
这一句“晚上我为你铺床”
,在他听来,实在是暧昧极了,甚至有点春光旖旎的味道。
他的拳头越攥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