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樱听了,有些惊讶地放下手中的笔,偏过头去问沈氏:“这么快?阿兄前次给我的书信中不是说要六月才能回京么?”
说着起身呼来婢女为她换衣,又让涂壁去告诉咸宁公主的女师今日不必为公主授课。安排完了一切,又想起屋子里还有一个人,于是看了甄弱衣一眼,略略思考片刻后,薛婉樱干脆道:“你随我一道出去见一见来客吧。”
甄弱衣下意识地就要拒绝,她不喜欢见人,如果可以就想在屋子里待着,等她回来继续教她背书,但薛婉樱却像是看穿了她的懒散,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拉着她的手就往外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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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临之和周玉明先去了周太后的兴庆宫拜谒,约莫一刻钟后才到了丽正殿。宫人入内伏地通禀,薛婉樱的傅母沈氏立刻吩咐道:“来人啊,设屏风。”
薛婉樱看了她一眼,方才因为得见家人的喜悦不知怎的因为这句话而黯淡了一分。她摆摆手,语气很淡地道:“都是自家人,又何必如此拘束。何况这儿有这么多人,您不必太过谨慎了。”
沈氏的脸上看上去仍是不大认同,却到底依了薛婉樱,只是临了了又低声抱怨一句:“公主还在呢?”
薛婉樱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笑了一声:“那也不打紧。”
甄弱衣目光所及,看到咸宁公主白净的脸上泛起一点淡淡的粉色,垂下了头。她又看了薛婉樱一眼,像是明白了什么。
——对于薛婉樱来说,不死不休未免太难。世间最可怕的不过是匕首上绑棉絮,你最爱的人就是你的枷锁本身。要挣脱这枷锁,不仅伤了自己,还会伤及枷锁本身。而这枷锁对于薛婉樱来说叫儿女,叫薛家和周家。
薛临之和周玉明很快入内。
薛皇后赐坐,让薛临之跪坐在自己下手的位置上,而咸宁公主则和表兄周玉明的案几拼在一起坐。
薛临之在这一群人中居长,行事也要更多顾忌,见场上有除了阿妹和侄女之外的第三个女人,不由用余光打量了甄弱衣一阵。还是薛婉樱先开口,替甄弱衣做了介绍。
贵妃甄氏。
貌美果如传闻之中。
薛临之又看了甄弱衣一眼,而后别过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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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宁公主对于舅舅和表兄的到来显得很是欢欣雀跃。再怎么娴静温婉,她到底还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对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能游历各方的表兄极为羡慕,听周玉明说着他此番游历边地的见闻,不由入了神。“大漠都是沙子,被风一吹,脸岂不是很疼?”
咸宁支着脸问。
周玉明笑了。他向来清楚姑祖母有意让自己尚咸宁公主,加上咸宁性子温婉可爱,因而和咸宁相处得很是融洽。听到她略显孩子气的话,他答道:“是有些。”
咸宁不由苦恼:“可我真的很想看一看所谓的‘大漠孤烟直’呢。”
周玉明看了她一眼,声音也变得小了一些,到底还是一个少年人,有着少年的腼腆:“公主日后若是想去,带上幂离便不吹脸了。”
咸宁这才笑起来,又伸出小拇指,勾了勾,“那一言为定,玉明哥哥以后要陪我去。”
薛婉樱坐在上首,看着这一对小儿女的娇态,不由微笑:“少年人就是要更快乐一些。”
甄弱衣看了她一阵,突然道:“那么娘娘呢?”
“本宫?”
薛婉樱笑起来,“本宫早不是少年人了。”
又过了一阵,薛婉樱才又道:“只要稚娘和阿沅能开开心心的,我便是做什么都值得了。”
薛婉樱的声音很轻,飘飘渺渺,像一缕难以抓住的云雾。
果真如此吗?甄弱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中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的心情又开始抑郁,所以昨天鸽了一天。
这本对于我来说并不难写,问题只在于写的时候太过浸入,极难脱身。
几乎可以预见它会遭受的冷遇,但兴许我天生不快乐,写甜宠文有如便秘。
说了这么多,其实是想说,如果可以,看完说一说你的意见,好坏不惧,写文最怕单机。
九月出国之前我都会尽量日更,不过现在手头有正经工作,有时候会请假。至于九月出国之后,看国外的网能不能连上辣鸡晋江吧。当然能在九月之前写完最好。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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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临近晚上,薛婉樱干脆吩咐下去,让灶下张罗出一桌合宜可口的饭食,几人拼桌一道吃个晚饭。薛临之自然拱手辞谢,言称不敢如此劳动中宫。薛婉樱今日却显得格外固执,直接转过脸对一旁的涂壁说了几句话,涂壁领命往殿外走去。薛临之见此也只好笑了一下,随薛婉樱去了。
薛婉樱又问他:“阿嫂的身子近来可好些了?”
薛临之的发妻出身陆氏,乃陆贤妃的族姊,薛周陆三家用一桩又一桩的联姻将彼此紧紧地捆在一起,最终形成了今时今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难割裂的局面。
薛临之听到她的话,不由苦笑一声:“她那是积年的老毛病了,总疑心这儿,疑心那的,片刻不得安宁,怎么能好得了。”
薛婉樱听了,沉默片刻才道:“陆家如此行事,实在不得章法。”
说完就岔开了话头,不再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