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宥在一旁抱著臂吊兒郎當道:「呦——人家都說了對你沒有分毫心思,還帶這樣往自己臉上貼金的?」
崔修遠沒理會池宥的譏諷,朝聞昭穗走近一步,急切道:「你也不必說這些氣話,而且當年在分明是你救的我,為何沒有留下?」
他仍記得那年隨母親去聞府給老夫人祝壽,自己腳滑不慎跌入池塘中,被淤泥拖住了雙足。池水從口鼻灌進來,身子越來越沉,無法呼吸,他那時以為自己當真要淹死在這兒了。可最後一眼,就在他緩緩下沉最後恍惚的一眼,好像有一個小小的身影游向他,拉住了他的手。再睜眼之時,看到的便是李芷柔關切擔憂的面龐。
是李芷柔冒領了聞昭穗的功勞,還被臨川長公主親自道謝。而後長公主也默許了李芷柔這樣出身的人和他來往。
有病吧?聞昭穗真想拿棍子把崔修遠敲醒,合著被捧的太高了就覺得姑娘都該圍著他轉?答應了就是高攀崔府,拒絕了就是說氣話、欲拒還迎?
不過……她怎麼知道原主為什麼救完人不留下來?她只知道原主一心追著崔修遠卻被百般忽略和輕視,可能就是這個給崔修遠造成了某種錯覺。
「呵,她當時被禁足在房中,偷溜出來恰好撞見你落水就立馬跳了下去,哪兒還有空閒等你醒過來?」
李芷柔被崔修遠態度的轉變刺激到,明明也相處了些時日……呵,反正他也不會再對自己有一絲一毫的憐惜了,索性豁出去拿這些事刺崔修遠。
崔修遠一怔,愧疚爬上他清雅舒朗的面容,定定看著聞昭穗:「當真如她所說?」
「對對對,正是如此。好了話也說清楚了,我這就走。」聞昭穗敷衍道,抓了把瓜子起身,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稍等……」崔修遠伸出手想拉她,被池宥一推,「得了,一直糾纏著人家煩不煩?」
糾纏?崔修遠不解,旁人眼裡現在是他糾纏聞昭穗嗎?
「回去告誡你們夫人好好處置她,若是結果令本宮不滿意……本宮不介意教教你們如何拾掇不肖子孫。」慶陽對著家丁居高臨下道。
「奴才謹遵公主之命。」家丁一哆嗦,不敢直視慶陽。
李芷柔靠在花架笑意慘澹,饒是她再怎麼往上爬,這些人隨便一句話還是能將她打回原形。她從來都是螻蟻,妄圖攀附大樹。心中嫉恨像藤蔓瘋狂滋長,若不是聞昭穗回來了,自己還是那個素衣才女,還有時間捂化崔修遠的心,又怎會落到這步田地?如果不是聞昭穗……
可他們忘了,螻蟻再低微……也是會咬人的啊。左右她一會兒被帶回李府也是死路一條,那為何不拉個人一起?
猝然間,李芷柔亮出背後的剪子朝聞昭穗臉上划去,她生得那樣明媚,好似永遠活在陽光下,所以……一條淺疤怎麼夠呢?當然是容貌盡毀才好。
聞昭穗這個時候倒反應很快,急忙歪頭躲閃,李芷柔撲了個空還撞到了慶陽,鋒利的剪子差點戳到慶陽。她隨即被門外聞聲閃進來的春夜喜雨死死按在地上,臉頰沾上灰塵,珠釵掉落頭髮披散,狼狽不堪。
「嚇死我了。」聞昭穗手裡瓜子撒了一地,撫著胸口呼出一口氣。池宥將她拉到身後,正要上前便聽到慶陽怒極的聲音。
「找死嗎?」慶陽穩住身子,指著地上的李芷柔厲聲道:「公然謀害本宮和郡主,應當是活膩了吧?本宮這就成全你。」
「啪——」她奪過池宥手裡的馬鞭,直接抽到李芷柔背上,血痕綻開。李芷柔痛呼聲悽厲。
周盼扶著聞昭穗的手一緊。
「吵死了。」慶陽正要再甩一鞭子,被周盼出聲攔下。
「公主,這畢竟還是在宮外,人多眼雜……」周盼謹慎說道,雖是李芷柔有錯在先,但若是因此傳出慶陽公主拿鞭子抽死人的暴戾名聲就不好了。
慶陽面色沉的要滴出水來,「那要怎麼處置她?」
李芷柔忍著背上疼痛顫聲求饒,說自己對慶陽絕無謀害之心。
「所以只是對我有了?既然三殿下嫌吵那就把她的嘴堵上送去六扇門好了。」饒是聞昭穗平日脾氣再好,此時也冒出火氣與後怕。
這人怎麼一而再再而三要置她於死地?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本宮真想就地打殺了她。」慶陽將馬鞭扔到地上,一甩衣袖扭頭走了。
此時早已過了飯點,是以酒樓內的人並不多。掌事聽到夥計來報,風風火火趕來,十分識相地對長寧郡主表示會讓小二一同去六扇門做人證,隨即又點頭哈腰送走了慶陽公主這尊大佛。
李芷柔的嘴被破布堵上,她扭動了幾下,發現是徒勞後徹底安分下來,雅間內重歸平靜。
「之前我真沒看出,她還是這種瘋子。」池宥臉色同樣很差。
周盼對聞昭穗柔聲道:「咱們先走吧,今日你又受驚了,還是早些回宮休息為好。」
這個「又」字就非常傳神了,聞昭穗也不懂自己只出了兩回宮,怎麼淨遇上這檔子事?她心累地點點頭,說了聲好。
「長寧……郡主。」崔修遠的手懸在半空,躊躇著叫住了她。
「又怎麼了?」聞昭穗有氣無力道。
「抱歉,我……」
「再見。」聞昭穗直接下了樓。
李芷柔視線貼在地面,看著崔修遠踩著自己的珠釵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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