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吃饭还接别的电话,我下一次不这样了。”
毫无恋爱经验,不懂的事很多,自己拿放大镜看自己,动辄得咎。
他低声问:“跟我谈恋爱是不是很没意思?”
云嘉歪头,懵懂状:“啊?我们谈恋爱了?”
对面的庄在表情一滞。
倒是手没有松开,捏得更紧,好似怕她下一秒就挣脱去。
小把戏玩过瘾,云嘉向前倾身,眼眸灿烂,俏俏地盯着他笑:“你看,不是很有意思吗?”
心情大起大落,在云嘉靠近这一刻,庄在的心脏突突地朝外蹦了两下,手足无措的喜悦
,让他看着云嘉,完全挪不开视线,甚至想过去亲一下她的脸。
怎么会这么可爱?
无需遮掩的恋慕,像此时落在云嘉脸上的明亮灯光一样,在他心里无所遁形。
他发着愣。
下一秒,云嘉挠了一下他的手心,问他:“酒还可以吗?”
庄在刚刚喝了,但注意力并不在酒上,此时看了一眼,罗曼尼康帝,只应和答道:“可以。”
“这酒是邵开彬送我的,那次吃完饭就寄存在这里。”
云嘉晃晃酒杯,又品一口,“当时喝觉得很一般,今天喝,忽然觉得贵有贵的道理。”
酒一样,人不一样,所以品出来的酒味才不同。
这是云嘉的言外之意。
但庄在听了,却顾不上细品其中的甜蜜,只觉得自己选择不当,居然和邵开彬选了同一家餐厅。
进门时,云嘉说她在这里有存酒,他还以为自己跟云嘉有些默契,没想到是和那位邵二公子的默契。
今天事发突然来不及准备,清港太小,有名的西餐厅就那几家。
云嘉见庄在脸上有些神情变动,却欲言又止,当他是想问自己和邵开彬的事。
“吃过几次饭,不过我感觉很无聊,没什么继续的必要,已经跟他说开了。”
庄在问:“怎么无聊?”
云嘉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吃饭的时候就只是吃饭,他都没有表演胸口碎大石或者是徒手抛火球给我看,这种没有才艺的男人,我就会觉得很无聊。”
服务员来上菜,放下盘子都忍不住笑,离开的步伐很迅疾,像是怕在客人面前失态会被扣钱。
庄在知道她在开玩笑,却还是扬起唇配合:“我也不会。”
柔光里,云嘉低头切羊肋,小小的雀跃在唇角以弯弯的弧绽放,她继续一本正经道:“没关系,我只是对外面的男人要求严格。”
话像没说完。
但也不再说了,等听的人自己领悟。
餐后,庄在喝了酒不能开车送云嘉回家,云嘉打了家中司机的电话,叫人来接,等车还要一会儿,两人选择在附近散散步。
夜间降温,庄在的外套便又穿到云嘉身上。
避让行人时,两人的手碰到一起,谁都没有主动缩回去,于是很自然地手指相交握,庄在的拇指在她微凉的手背摩挲了两下,像是要渡一些自己体温给她。
走到静处,身边的人忽然出声。
“你对我也可以要求严格一点。”
云嘉脚步加快走到他前面,转过身,退着走,与他面对面,手心相连,微风将她的发丝末梢都吹得灵动。
“胸口碎大石还是徒手抛火球?”
庄在跟着她,放慢步伐,略沉默后,问道:“没有第二个选项?”
本来就是玩笑话,临时再想第二个项目有点困难,云嘉还是那副图好玩的嬉闹样子,对庄在说:“你自己想啊,只要是那种惊心动魄的,对你来说
很难完成的,就可以,项目不限,主打挑战。”
庄在走了神。
想到高一在校庆表演的后台,不记得是因何而起的话题,云嘉也是有点说玩笑话的轻松样子,说他这个人好有羞耻心。
当时的庄在不解又略感窘迫地问:“人不该有羞耻心吗?”
“有时候很多余啊。”
他认真请教:“怎么分辨什么时候是多余的?”
这是很难回答的问题,云嘉思考片刻,忽然灵光一现,笃定地说:“你会知道的!总有一些东西会出现,在某些瞬间,你不需要做任何准备,它会战胜你的羞耻心。”
多年后的夜晚,他忽然明白了。
某些瞬间降临,就战胜了所谓的羞耻心。
他停下步子,手臂将云嘉牵绊住,她不能再后退,便也停在他面前,带着一点疑惑望过来。
庄在干脆地回避她的目光,将她往自己跟前拉近,与此同时,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