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对天下事评头论足,丝毫不惧身边异样的眼光。
连教书的夫子都不吝夸赞:“此子日后必成大器,但还需多加打磨!”
书院之中的其他学子有感而发,很是羡慕这种不羁,也将宋南来视为心中榜样。
少年人意气风发,一股子胆气欲与天公试比高。
而那时,苏全则是一个默默无闻胆小怕事的小书生,只敢躲在学堂的最后面,默默读着圣贤书,头埋的比任何人都低。
只有当同窗都都忽略自己的时候,他才敢揉揉眼睛偷偷看一眼少年得志的宋南来,却是打心底佩服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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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眼睛会染上恶疾,没想到却是背先弯了。
曾几何时苏全也想学着宋南来,表现出一副舍我其谁的架势。
可终究还是没有胆量踏出那一步,只能在宋南来的光辉之下自惭形秽。
依稀记得有一次下了学堂之后,苏全鼓起勇气偷偷尾随宋南来,被后者发觉后,他才壮着胆子问道:“宋南来,如此狂悖之言不知收敛,你就不怕惹众怒吗?”
那时候的宋南来大笑了两声,孩童心性般跳上了一块石头,居高临下眼眸清澈的看着苏全说道:“朝闻道,夕死可矣。我宋南来什么都不怕。”
落日的余晖洒在宋南来的身上,让其全身闪闪发光,也让一旁的苏全跟着笑了起来。
那一刻,两个孩童还没有分道扬镳。
回想起过往的事情,苏全感慨颇多,那个曾经需要仰望的男人终究先自己一步白了头。
可他也知晓宋南来不是前来叙旧的。
不自觉的换了一个称谓。
“宋先生究竟所为何事而来,是兴师问罪还是替背后之人前来传话?”
宋南来很是气愤,想不明白对方言语为何这般轻松,难道就没有半点愧疚之情。
当什么不好,非要做世族手里的暗箭,对付同为庶民的读书人。
他指了指对方书桌上的文房四宝:“你就是用这些东西助纣为虐?”
苏全嘴角微弯,盯着头发花白的老儒生在黄昏中暗淡下来。
他两根手指轻叩桌面。
“哒”
“哒”
声音很有节奏,不急不缓。
突然,他从袖中掏出一根火折子,点燃了书桌上的蜡烛。
房间内顿时亮堂了起来。
苏全端起烛台,凑近了宋南来。
两个人影就在窗纸上越靠越近。
苏全淡淡说道:
“宋先生,既然平安无事,何必自找麻烦?”
“别看这根蜡烛能照亮整个房间,可是。。。。。”
还没说完,他就吹灭了蜡烛,一股青烟带着烛火的味道在二人中间飘荡开来。
苏全说道:“看吧,轻轻一吹,它又灭了!”
“听我一句劝,离开洛阳,越远越好。我会告诉崔命,让他不必在为难你!”
宋南来怒发冲冠,一把夺过火折子,继续点燃了蜡烛:“你怎么变得如此黑白不分?”
接着他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心里的怒火只能化为不甘,面前之人早就不是从前之人,空长了相同的皮囊。
宋南来推开烛台,使对方面容处于阴暗之中,这才语气严肃的说道:“今日而来,所求只有一事。”
“帮我邀约崔命。”
“我想见他一面!”
苏全心头一颤,为自己倒水的手也抖了一下,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宋南来的要求:“此事万万不可,苏某恕难从命。宋先生请回吧!”
苏全佝偻着腰身,一步一顿的朝门口走去。
他打开屋门,一副送客的姿态。
苏全虽不知道宋南来邀约崔命所为何事,可见来人一改往日颓废的风格,便知道大事不妙。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他可不想再横生枝节。
宋南来心中一冷。
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也不再纠缠,握住手中那杯白水,像是喝酒喝到大醉,多喝一杯便会不省人事。
可宋南来还是闭上眼睛,一口灌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