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场没什么人,贺予也不必伪造出他往日在人前平和的模样。
他往前走了几步。
谢清呈真是看在他的枪伤,看在贺继威的面子,才没有要了贺予的狗命。他沉着脸“让开,你挡着我出库的道了。”
贺予根本不理他,一双杏眼紧紧盯着谢清呈,半晌,轻声道“谢清呈,你已经年纪大到听不见我和你说话了吗”
“你再不让开我他妈上车撞死你。”
贺予目光幽幽的,不依不饶地在他脸上踅摸,忽然笑了“你撞吧。”
“要我给你系安全带吗”
“”
见贺予确实不打算腾地,谢清呈也不打算走了,砰地甩上车门,大步来到他面前,这十几天来日夜折磨着他啮咬着他的愤怒和耻辱感在这一刻全涌上心头,在眼里烧成了一片烈焰“贺予我他妈的告诉你,你心理有问题找你主治医生看去,病得太重就去宛平路6oo号申请一间病房,别在这里披着张人皮招摇过市,你这个畜生。”
贺予的唇角弧度略僵,侧过身子,倾身贴谢清呈耳边“谢清呈,告诉你。我现在没有主治医。”
“以前倒是有一个,我信过他,然后就被欺怕了。”
“”
“另外,您和我说话的时候,最好轻一点,毕竟我是畜生的这个秘密,现在也没几个人知道。”
他侧着脸,偏着头,嗓音压得低,说话时隐约露出一点细小的虎牙。
“现在啊,是您风评差,我名声好。您指责我,旁人只会觉得有错的是您。您都这样了,就别再给自己找更多的不自在了,好不好”
这个姿势旁人看过去,只会觉得他俩关系亲密,学生在和谢教授说什么男人之间的悄悄话,并不能瞧见表象之下的暗流汹涌。
贺予说完之后抬起手,拍了拍谢清呈的脸。
这一下是真要命了。
会所一夜后,谢清呈就无比排斥与贺予的肢体接触,他像是被十万伏特的电流击着,又像是应激反应,刹那面色惨白如雪,猛地将贺予的手甩开“你到底想怎样。”
他到底想怎样呢
其实贺予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是觉得很热,心里很热,身上也热。
且不说他对谢清呈的个人人品怎么看。也不说网络上的那些事情。
这些都不是最让贺予迷茫或无措的。
其实今天驱使着他硬着头皮装作若无其事来找谢清呈的,是另外一个事实
他这几天现,自从那晚他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冲动心烦之下,瞧了手机里谢清呈的照片做了某些举动之后,他就好像上了瘾。
哪怕知道不应该,哪怕他自己也很恶心,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每天早上晚上,甚至夜里醒来,都要看谢清呈的那几张照片,然后一边想着那一晚上的事,一边疯了般泄着心口几乎要把他逼疯的热意。
已经好几天了。
对于自己这种离谱的行为,贺予最后归咎为人类正常的反应。
他这人很爱干净,很高傲,不喜欢碰那些肮脏的男女关系,虽然在学校里男的女的都有喜欢他的,每年收到的情书都可以当废品卖,但他从来没什么兴趣去做这种事。
可在荷尔蒙最活跃的年纪,一旦做了,沉溺其中也是正常的。
因为确实太享受了。
他想,这就是雄性本身的而已,他只是因为第一次本性是阴错阳差在谢清呈身上释放的,所以就自然把这种灭顶的愉悦和谢清呈关联在了一起。
他当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恶心同性恋。
然而,此刻面对谢清呈锋芒尖刻的逼问,贺予又确实很难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得知男人停职后,特意跑过来落井下石。
对一个都已经拖黑的路人,有这样的必要浪费时间吗
贺予原本只是忍不住想来看看他,现在在谢清呈那双冷锐的桃花眸逼视之下,他渐渐感到很难堪。
这种难堪让他阴郁,让他刻薄,让他搜肠刮肚地想要找一个理由,能够反击谢清呈。
最后他总算勉强拾掇出了一个还算像话的。
男生淡道“嗯,让我想想。也许是因为听说你现在没了工作,所以我想来返聘你”
“贺予,你他妈是眼睛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
谢清呈比他更森然,“我没有失业。”
男生平静地看着他,一点也瞧不出对男人有别的想法“你停职也不知道要停多久,那么你要靠保底工资过活吗。”
“我拿残疾人补助过活都和你没任何关系。”
贺予笑笑“谢教授,您确实和我一点私人交情也没,但我想了想,您人虽挺讨厌的,医术却不差,纯粹的雇佣您,也没什么不好,算是废物利用。”
“当初是我主动辞职的,你是哪根筋搭错了地方,觉得我还会回去给你看病”
“啊,您好像误会了。”
贺予依旧温文尔雅,吐出的字句却极欠揍,“给我看病还轮不到您。”
“之前收容庄志强的那个疗养院,如果您有兴趣的话,可以让您有个职位。”
贺予神情寡淡,任何一个人看着他这张正经脸,都不会相信他曾在宿舍床上对着谢清呈的几张照片做过那样荒诞不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