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
谢清呈深吸一口气,用全新的目光审视这位自己带了七年的兔崽子,“病太重了。疯特了,宛平路6oo号哪能把侬放出来呃”
贺予抬手指了他一下,眼神上下游移,唇角落拓着此时此刻除了谢清呈视角,没有任何人可以看到的痞气“您看,沪州话都被您给气出来了。”
“”
“您知不知道您声线挺软,讲沪州话就更软了,完全不像在骂人啊”
谢清呈铁青着脸“你和我演这种戏不想吐”
这位祖宗居然微微一笑,然后表情迅阴沉下来“哥,吐也吐在您嘴里。一滴都不会浪费。”
谢清呈“你他妈”
对于他狠戾的咒骂,贺予唾面自干,笑容不坠,更绝的是他还不忘提醒谢清呈“你妹妹的剧,你总希望我能演好吧我都牺牲自己了,你跟着倒霉也没什么不可以。”
“谢雪的剧你难道不想演好”
“哦,那可说不准。”
贺予稍微和他拉开一点距离,目光垂下来看着他,语气上听不出几分真几分假,“我又不喜欢她,普通朋友而已,你觉得我真的不高兴了,还会不会管她。到时候麻烦的可是她,不是我。”
谢清呈瞪着他。
桃花眼对着杏眼,里头暗流汹涌。
谢清呈的左腕仍被贺予牢牢捏在掌心里,他们俩僵持着,谢清呈的脉搏就这样通过指腹,通过骨骼,通过青灰色的静脉,通过二人贴合着的皮肤,准确无误地传抵到了贺予的信息接收器官中心。
“好。”
谢清呈咬着后槽牙,豁出去了“好。行。我演。”
他一边说,一边记仇似的点头“我他妈演总行了吧你满意了没”
贺予盯着他,慢慢地就卷开了半缕浅笑,那笑容挺温柔,但不知道为何让人看得有些毛骨悚然。然后他松开了谢清呈清瘦的细腕,抬手,替谢清呈整了整被他拽乱的白大褂和里面的衬衫。
谢清呈由他的手在自己的领口处摆弄,目光冷冽“但说清楚,这次连正式走一遍戏都算不上,你们那个学生导演心里也清楚,只是给你找感觉,不可能来真的。必须借位。”
贺予轻声在他耳边说“好啊,抱你就已经够肉麻了,你以为我愿意真亲”
说着放下替他整好衬衫衣领的手,最后拍了拍谢清呈的肩,笑容又在一瞬敛去,神情阴暗“谢清呈,这回互相折磨完了之后就算扯平,休战吧,不然我真要吐了。”
谢清呈想,怎么着,是抢他台词今晚就能领到多加一根鸡腿的盒饭吗
两人撩开帷幕走出去,各自脸上都很平静,仿佛从没什么激烈的对话生。
走戏开始。
“你有多爱我你会为我放弃掉什么”
谢清呈冷漠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崩词,气场强硬悍劲,哪里是在谈情,分明就和当家老爷在太师椅上审话似的。
哪怕后面加一句“你今天不交代清楚老子打断你的腿”
,那都毫不违和。
“我的爹啊我去”
导演捂脸,就在直接准备喊停的时候,演员指导阻止了她。
“再等一下。”
“他这个对手太糟了,他不可能”
演员指导是个老戏骨,笑着“不急,再看看嘛。”
那一边,贺予已经接了谢清呈的台词“很爱你。”
导演愣了楞,重新扭回头。
啊似乎没有想象的那么惨不忍睹
虽然不能说什么飙演技,但贺予的表演至少是能看的程度了。
贺予“很爱你。你要我放弃什么,都可以。”
“”
谢清呈继续淡漠地背台词,“那你看着我的眼睛。”
贺予就真的开始不错眼珠地凝望着自己。
那目光是有温度和触感的,从他的眉宇滑至鼻尖唇角时,甚至有些痒,从他唇角落至颈间时,甚至有些热。
“哥,我看着你的眼睛了”
因为谢清呈在肢体动作上一直不怎么配合,贺予看了一会儿,忽然低头,凑近谢清呈薄冰似的颈边。皮肉之下就是颈动脉,动物弊害的天性让谢清呈本能地感觉危险,瞬间浑身绷紧,几乎就要罢演将贺予推开,眼睛也转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