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柏哑了嗓子。
只见明骁舟跌跌撞撞地走近床榻,膝盖一曲便跪倒在地:“不逾,你睁眼看看兄长,你看看我是不是这世上最懦弱、最无用之人?”
那人面色平静,仿佛睡着了一般。
明骁舟抬起手又垂下,终是泪湿了衣襟。
过了许久,他平复下来,又恢复从前自持的模样,低声吩咐:“黄柏,取纸笔来,本王要讣告回汴京。”
“属下领命。”
黄柏起身退出去。
明骁舟缓慢地朝屋外走去,面上泪痕已拭,只浑身打着颤。
走到门槛处,他半天都没抬起腿来。
明骁舟无声地弯起眼,抬手撑在门框上,放眼望去,只见满眼苍凉:“不逾,我要如何才能熬过这个冬日啊?汴京的冬日,真的太冷了。”
……
明骁舟颤抖着手,那讣告改了一遍又一遍,好容易才写成。
他放下笔,淡淡吩咐道:“快马加鞭送回汴京吧。”
黄柏领命之后便退了出去。
明砚舟听着钟声,却始终未曾见到鬼使。
府中人脚步匆匆。
星云从廊庑那处走来,见那残魂一人站在庭院之中,笑道:“站在此处做甚?”
明砚舟闻声朝他望去,眼神不解。
“莫要说你在等死。”
“我方才似乎已经身死……”
“是啊。”
星云点头,随后恍然大悟:“你在此处等鬼使?”
明砚舟颔。
“不必等了,鬼使不来。”
他拂了拂身上的僧袍:“可那冤家倒是要到了。”
他方言毕,便听见外头有嘈杂之声传来。
那人似乎是个老者,口中骂骂咧咧:“你轻些,我这老胳膊老腿都要被你折腾废了!”
陵游赔着笑:“大师您小心脚下。”
“这几日没日没夜地赶路,到了地方都不先请我坐下喝盏茶,你当我是你府中的下人吗?竟如此呼来喝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