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罪,为何要跪?”
她声音清脆,从堂下直传到府衙外。
有看客惊呼:“老天爷啊,这小郎君可真是大胆!”
“他说他无罪,此刻我已是信了九分。”
“这风骨,真是了不得!”
明砚舟也听见了这句回答,他的眉眼一瞬间染上了兴味。
这一趟虽是受人之托,但能结识这样一位郎君,似乎也算值得。
大胤朝律例中并没有民见到官,必须下跪的规矩,作揖即可。
因此尹之正虽然恼火当廷被下了面子,却也无可奈何。
他竭力按下心中的不悦:“那你可知,敲路鼓需要付出何种代价?”
“自然。”
容昭不卑不亢,她直直地望着“光明正大”
匾额下的金陵知府:“需先杖责十板,再诉冤屈!”
尹之正冷笑了下,他扫了眼两旁站着的衙役:“那还等什么?”
衙役迅上前,将容昭反剪着手,按在刑凳上。
容昭身形更为单薄,长垂落在身侧,她紧闭着眼,睫毛不住地颤抖。
到底是个仅十八岁的小娘子,想来这辈子受过最大的苦也不过是偷了农妇家三个土豆,从而挨的那顿打。
尹之正把玩着手中的毛笔,漫不经心地朝着衙役使了个眼色,衙役暗暗点头。
板子迅落下来,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痛意直钻入心肺!
容昭顿时感觉自己的腰背似乎被生生折断!
她竭力咬着牙,才避免自己痛呼出声。
而第二板接踵而至。
腰背处迅浸出血,丽娘在外头看得目眦欲裂。
她猛地红了眼眶。
棍棒重重砸在肉体上的声音清晰传来,百姓们也不忍再看。
“天爷啊,这罪真不是人受的!”
“这一板子都快把人打死了,十板子下来,这小郎君焉有活路?”
明砚舟已行至堂下,但此刻唯一能瞧见他的人正受着常人难以忍耐的刑罚。
他望着容昭因紧紧握住刑凳而泛白的指骨,眸中也有些不忍。
但此刻,他无力阻止这一切,他仅是一道残魂。
第五板砸下去的时候,已有血雾溅起,而容昭早已面色苍白,她无意识地张开嘴,狠狠地咬住了手背。
唇齿间都是血腥味,眼泪和汗水已不受控制地落下,砸在地上。
容昭终于忍不住痛呼出声。
而尹之正勾着笑,似是十分满意她的反应。
第八板重重砸下,容昭浑身都在颤抖。
原本白皙的手背早已血肉模糊。
“别打了大人,再打下去她就要死了!”
丽娘挤到人群的最前方,哭喊道:“要打就打我吧,我皮糙肉厚不怕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