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个最新款的黑色手机举起来,给男人刷脸,却怎么也刷不开——男人竟然没有设置面部解锁。
而手机密码,一直试到了手机报警锁屏,也完全想不起来。
殷容气急败坏:“为什么会不设置面部识别啊?”
男人望过来,乌眸此刻显得有些无辜:“……不知道。”
殷容简直一拳打在棉花上,她沮丧地问:“那你看到这些有想起来什么吗?”
“没有。”
男人道,“都很陌生。”
殷容放弃了,她哭丧着脸烦躁地瞪向陈平之,对方则摸着下巴,慢条斯理:“这样吧——你再休养几天,等热度彻底褪了,或许记忆也就会慢慢恢复了。
“或许?”
殷容急急问,柳眉拧起,声音也多少带了点威胁意味,“那不恢复怎么办?”
“到时不恢复我们再看,”
陈平之在她灼灼逼人的目光下抹了把汗,“那个,殷大小姐,治疗过程是有变化性的,恢复也需要时间,我们要有耐心,至少现阶段身体无虞……”
净说这些没用的废话!殷容蹙着眉头还想开口,却被男人占了先。
他作为失忆的当事人,情绪竟然比殷容还平稳:“好的,谢谢医生。”
转而看到殷容愁容满面的脸:又道:“谢谢你,殷小姐。”
“……不客气。”
殷容说。她意识到再和陈平之吵也无用,干脆往沙里一陷,手支着额头,话音里都是疲惫,随意地朝陈平之挥了挥手,“你走吧。”
陈平之一颗心落地,即刻收拾东西,溜之大吉。
叮叮咣咣收起器材的声音,极快的脚步声,随着最后大门的一声闷响全部落幕,房间内瞬间安静了下来,两人各自思索,同时陷入沉默。
片刻后,男人的声音率先打破了寂静。
他声线偏冷,此刻却柔软低缓,显然是安抚的态度:“殷小姐,请放心。我不会在这里打扰你的。警局应该会有临时的收容所,你可以告诉我警局在哪里。”
“非常感谢你对我的帮助,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
“不行。”
殷容径直打断了他的话。
短短的时间内,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也想好了对策,此刻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和他耳语道:“我觉得——你可能惹上了不太好的事情。”
男人不说话,安静地望着她。
她慢悠悠地边想边讲,用手指卷起自己的尾,胸有成竹的模样:“我的意思就是说,你去人前露面的话,可能会有些危险。昨晚夜太黑,我觉得你好像不是自然而然地晕过去的,可能有人在追你,可能是把你打失忆了——说不定是欠了什么债,或者惹了什么道上的人也不好说。”
男人静静地听完她的长篇大论,然后一句话说到点儿上:“可我没有外伤。”
“但你不觉得你大雨天连把伞都没有,着烧还在外面独自晃荡很奇怪吗?正常人都不会这样吧?”
殷容急得脚一跺,跺开了任督二脉,她福至心灵,道,“哦对,你当时还说,说你不要在那里,‘求我’把你带回家。也有可能你是被亲近的人虐待了?”
说着,又想起了他说的没有外伤,强调道:“精神虐待,pua那种。”
他一双好看的眉紧紧蹙了起来,抓的重点和她明显不同,语气甚至有些冷淡:“……我求你?真的吗?”
殷容猫眼圆睁,像被冒犯:“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抱歉,我没有说你骗我的意思。”
他慢慢道,“只是我虽然不记得了,但是我听到‘求你’这两个字的时候,莫名感觉很反胃。这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我认为我应该不是一个会哀求别人的人。”
“但你真的就这么做了!”
别的不提,这句话殷容非常有底气,她叉起腰来,“我誓!骗你胖十斤!不然我也不会那么心软把你带回家的呀!孤男寡女的像话吗?”
他明显并不觉得这是一个需要多大的决心才可以出来的毒誓,但却莫名地有些相信了这句话的真实度。
“……好,”
他说,“再次感谢你救了我。就像你说的,孤男寡女的,我在这里休养实在很不合适。非常感谢你的好意。”
说着,他掀开被子就下了床,不想人刚刚站起来,小腿肌肉便猛地开始痉挛,他一个没站稳,身子直直地就向地面倒了下去,幸好殷容眼疾手快地起身搀了他一把,人才摇摇晃晃地站住了。
“不好意思,可能躺太久了。”
他解释,“腿麻了。”
并不是麻的感觉。他想。
腿像被无数根细针刺过一样,一跳一跳地,让他使不上力气。
而这种感觉,竟然让他觉得无比熟悉。
不止如此,手上只要一用力,便会微微地颤抖,还有一阵一阵的恶心、反胃……为什么医生会说他身体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