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小狐狸先丢上床,再把范离往里面推一推。穆良朝往床上一躺,舒服地叹口气,一会儿功夫就沈沈睡去。这时,范离慢慢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穆良朝,勾起嘴角笑了笑。移身过去,与小狐狸一起,拱在他的怀里,再次睡著,这一次,是真的睡著。
穆良朝醒来的时候,发现小狐狸和范离一起,在自己怀里拱做一团,睡得正沈。小狐狸是黑毛,范离也是黑胡子,看起来就是黑黑的一团毛,穆良朝不禁觉得好玩。范离难得地不摆出上天入地唯我全能的姿态,微微撅著嘴,表情看起来很有几分稚气。
穆良朝生平第一次不想起床,任这两个看起来很单纯的生物扒在自己身上,觉得特别温暖幸福。
摸摸这个的毛,抚抚那个的胡子,一人一狐闭著眼睛,挥爪子的挥爪子,挥手的挥手,想把捣乱的穆良朝的手挥开,然後死撑著不清醒。
穆良朝见这两位一样睡得坚定,睡得深沈,也就不再逗弄他们。抬眼看著花纹精细的帐顶,细细回想著自己的一生,竟然不再感伤。那些个孤寂的过去,在这个温暖的时刻想来才真正是已为隔世。听著两位平稳的呼吸,和著自己的心跳,一会儿功夫,再次睡去。
等两人一狐再次醒来,已是半夜。范离一付在别人怀里醒来是正常事的模样,不以为然地拍了拍穆良朝的肩,道:“面馆老板,我这里有好些涧间银鱼,做点好吃的吧,怀念你的手艺。”
穆良朝心底里倒不觉得给人做饭是什麽丢人的事,只是好奇范离所谓的修行与自己理解的修行到底有多少不同。挑挑眉,道:“我听人说,修行之人,不以外物所困,怎麽范离你完全不同?”
“嘁。”
范离一睡醒就又是这付德性,鼻子一仰,道:“外物是什麽?天天吃苦就是不为外物所困?我才不这样以为。刻意地受苦,才真正是受外物所困。我这样随性随缘的境界,不是他们那些俗人所能理解的。”
穆良朝眨了眨眼睛,没想到这小子拽归拽,但什麽都能说出些道理来,也算本事。穆良朝也不是爱逞口舌之利的人,无视范离等人挑衅的表情,点了点头,去做饭。
范离愣愣地看穆良朝不发一语就去做饭,有些不习惯自己扬了半天的斗志,竟然无处可发。这世间有太多人习惯於占上风,无论什麽事,多大多小的事,都喜欢占上风。范离虽是修行之人,但性子里的跳脱飞扬并没有收敛,所以从未想过忍让二字会在自己的身上出现,而且也不认为忍让是什麽好的品性。
可眼下的穆良朝,不理自己也根本不是忍让,而是平心静气地认可自己的观点,这点让范离非常诧异。这……也许就是他能够这麽快速经络实质化的原因?范离这样思索著,直到穆良朝喊吃饭,才醒过神来抱起小狐狸往厨房走去。
涧间银鱼非常珍贵,只有雾山才产,而且生长在山顶冰冷的涧间,以味道鲜美与药用大补而著称。
穆良朝没见过这种鱼,但第一次吃的话,总想吃吃它的原味,就直接清蒸,加了简单的葱姜蒜,又快又好吃。配著颗粒饱满的江米饭,二人一狐吃得完全没有形象。范离一边吃还一边道:“奇怪,怎麽就比我做的好吃呢?”
饭罢,范离道:“趁现在练功吧,看看银鱼在你身上的效果。”
穆良朝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让小狐狸先开始,自己再盘腿而坐,开始练功。范离没动,看著穆良朝练功。几个周天过後,穆良朝开始又热又闷,有些喘不过气来,隐隐觉得自己的功力正在被什麽改变性质,变得粘稠起来,动行起来非常缓慢,很不舒服。刚想放弃,就听到范离的声音象洪锺一样在耳边响起:“撑住,保持灵台清明,抱守元一,千万别胡思乱想。”
“身中诸内境,三万六千神,动作履行藏,前劫并後业,愿我身自在,常住三宝中,当於劫坏时,我身常不灭,诵此真文时,身心口业皆清净……”
范离的声音如醍醐灌顶,把穆良朝从又热又闷的心烦气燥中解救出来,摒弃杂念,慢慢地,一周一周地转下来,开始觉得功力开始从粘稠变得有质感,速度也越来越快。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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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良朝收功,慢慢睁开眼睛,看到范离一边念清心咒一边紧张地看著小狐狸,不由大惊。上前小声问:“弟弟他怎麽啦?”
范离一见穆良朝好了,赶紧抓他过来,道:“小狐狸和你练的一样的功法吧?你快帮帮他,他的经络没你通畅,怕会有问题。”
穆良朝闻言,赶紧上前,将手放上小狐狸的胸口,把功力释出,帮小狐狸的功力开路。二者功力同源,并不排斥,一会儿功夫,小狐狸终於全身运行了一遍。有了第一次之後,後面的就容易得多。终於在两人大汗淋漓之下,功成。
见小狐狸睁开眼睛,穆良朝才算安心下来,身子一软,倒在一边喘气。暗自庆幸,幸好小狐狸是哺乳动物,与人类有很多相似之处,如果是条鱼的话,自己还真不知道经络该怎麽走呢。
见穆良朝这个样子,范离苦恼地叹了口气,道:“看来,今晚的工作计划又要延期了……”
穆良朝躺在地上摇摇头,有气无力道:“不用延期,给我一刻锺,我调整一下,就出发。”
“不用啦,我也不急在一时。”
范离过来,突然一把打横抱起穆良朝,道:“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横抱?!电视上抱女人才这麽抱吧?太别扭了。穆良朝皱著眉挣了几下,没挣脱。也是,自己在能力最好的时候,也不是这小子的对手,现在手软脚软更不可能。抬眼看范离一脸的光明磊落,穆良朝也就放下了心思,放软了身体,任他抱著,带著小狐狸,往洞的深处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