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子!睡衣最上面的扣子竟然扣起来了。
这不是自己的习惯,是别人扣上的,有人来过!
楚萍立刻明白自己遭遇了什么,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用毯子裹住全身,把脑袋也埋了进去,就这样拨通了哥哥的电话,但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说出来。
文昭把楚萍送到自己就职的医院。结果很快出来了,下体残留精液,性侵痕迹明显。
“报警吧。”
“不、不要……”
楚萍痛苦地抓住了哥哥的衣袖。
那个玷污自己的人,那个禽兽,一定会在半夜笑醒吧。
笑吧,别让我听到就好。
比起接受他人怜悯的目光——以后说话要注意哦,林楚萍可是个被侵犯过的人啊——不如把这件事永远埋在心里吧。
“你考虑清楚了吗?”
哥哥的眼里布满血丝。
楚萍点点头,抬眼朝医生离开的方向看去。
“……如果你决定了,我会让化验科的同事保守秘密。”
楚萍趴在哥哥的肩膀上啜泣不止。
电视里一档脱口秀节目结束了,楚萍觉得算是个告辞的时机。
“文昭,你开车送她回去。”
嫂嫂朝丈夫挥手,然后把餐盒装进塑料袋递给楚萍。
为了方便直接用微波炉加热,嫂嫂特意购买了玻璃制的分格餐盒,里面的饭菜足够楚萍吃一天。
“对了,再过几天是冬至,我看看,对,就是下个周末,你过来,我做桂圆烧蛋吃。”
“嗯,好。”
哥哥运气真好啊。楚萍有时会拿自己和嫂嫂比较,怎么比都自愧不如。
大雾弥漫的夜晚,街上比平时安静许多。车灯好像顶着两根白亮亮的大圆柱。
“如果跟同事住的不习惯,你干脆住我那里。”
文昭向前伸出脖子,仿佛这样能看清道路。
“知道啦,你说了一百遍了。”
嫂嫂并没有跟楚萍这样提议过。再怎么关心一个人,到了与之共同生活的时候,关系就会不自觉地改变。屋檐下的日常琐碎足以击垮姑嫂情谊,楚萍心里很明白。
“你现在还是单身?”
“什么啊,我们上次碰头到现在才半个月吧,哪有这么快啊!”
“这种事说快也很快。你都老姑娘了,还不让你嫂子给你做介绍。”
找个人嫁了,就能快速抹平内心的伤痕吗?
半年多过去了,楚萍发觉自己并没有好转。表现出惯有的开朗必须刻意提起精神,偶尔也会发自内心地笑起来,但完整的愉悦尚未到来,笑容便加速收敛。而且,她不会再向任何人撒娇了,她觉得自己失去了被人宠爱的资本。
楚萍在大学期间交过男友,感情不算深厚,在好奇和迁就之下品尝过性爱的滋味。尽管内心所有不甘,但身体是全然接受的。
可是现在该如何接纳这个现实呢?
对方是无形的,正因为无形,所以无处不在。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支持你一个人住外面了。一个单身姑娘,急着买房做什么。”
楚萍转头看了眼哥哥。她自己也曾这样后悔过,但后悔是没有道理可言的,如果这种小概率的意外都需要防备,人生便寸步难行了。哥哥并不是后悔,而是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