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嗷的一声,一个箭步跳出三尺外,看着占红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我……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占红将手插到裤兜里笑道:“我不但知道你在这儿,还知道猛子给了你一大笔钱和一个笔记本,对不对?”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们把猛子怎么了?他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
祥子十分戒备的看着占红,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心脏在剧烈跳动着,占红虽然笑容可掬,但他却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
“你不用担心,猛子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非常安全,任何人都找不到他。祥子,我知道你想走,这样吧,那笔钱你带走,本子交给我好不好?那个东西很危险,会给你带来无法想象的灾难。”
占红说着话,脚下不露痕迹的向前走了两步。
祥子一直用手电筒照着他,见状立即大喊道:“你不要动,要不我就……”
占红又向前走了两步,笑道:“要不你就怎样?”
祥子一咬牙大喊道:“要不我就打死你!”
说着左手猛然从后腰抽出一把仿六四,对准占红亢的就是一枪。
占红反应极快,在他瞄准时就立即猫腰向一旁闪去,只可惜终究还是快不过子弹,一声闷哼,左肩已被击中。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再抬头看时,黑暗中已不见了祥子的踪影,想是关了手电筒,仗着熟悉地形已经跑远了。
村子里的狗被枪声惊动,一连串的汪汪大叫起来,有几户人家亮起了灯光。
占红咬了咬牙,知道事已难成,捂着肩膀忍住剧痛,迈开大步向停在不远处的捷达车跑去。
开车回城的路上,占红检查了一下伤口,现只有进口没有出口,是个盲管伤,也就是说,子弹留在了体内,他心中简直憋屈到爆。
两年前他从武警某部退役,原以为凭借自己光荣的履历找到一份稍微体面一点的工作不难,谁知残酷的现实狠狠抽了他两个嘴巴子,他能找到的工作不是保安就是司机,既辛苦还挣不了几个钱。
有一天半夜下班后他回到家里,喝了整整一瓶白酒,看着手里的二等功奖章时而大笑,时而流泪。
他想起自己端着钢枪在边疆的深山里与犯罪分子浴血奋战,好几次中弹差点光荣牺牲,没想到退役后却会过上如此狼狈的生活。
“去他妈的吧,一切都是扯淡!”
占红把奖章狠狠扔到墙上,奖章被撞的变了形。
也许就从那晚起,他的心态生了变化。
几天后,他到货场拉货时与几个回族司机起了矛盾,那几个司机拿出扳手要揍他,被他几下放翻在地,一个个被打的鼻青脸肿,趴在地上起不了身。
这一幕正好被过来办事的彪叔看见,他问占红愿不愿意跟着自己干,一个月开六千,占红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连干什么都没问。
那年月,公务员一个月工资才一千多,六千啊,干什么都行!
从此彪叔身边就多了一个沉默寡言,能打敢拼的狠角色,能办不能办的事儿,他都替彪叔办了。
彪叔是个生意人,涉足领域颇广,有宾馆、夜场、物流公司等。
当然,这些都是明面上的生意,看着光鲜,其实挣不了几个钱,无法满足彪叔庞大的胃口。
他真正赚钱的生意只有一个,贩枪。
西平市东南一百多公里的地方有个叫哈勒的少数民族村庄,整个村子里只有几十户人家,每家每户都从事着同一件职业,那就是造枪。
解放前,这个村子里有几个人是西北军阀马步芳兵工厂里的枪械师,解放后马步芳逃到了台湾,这几个人偷偷跑回了家乡。
过惯了部队上花天酒地的生活,这几个人实在无法忍受乡下的困苦艰难,贫瘠的土地上也种不出多少庄稼。
于是乎,这几人又重操旧业,并且手把手传授技术,带领乡亲们共同致富。
到了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期,这个村子的兵工产业已经达到了一定规模,手枪、步枪、冲锋枪,甚至手雷都能造,而且产品质量过硬,远销东南亚地区,被称为哈勒造,闻名海内外。
村子里的鸡的屁噌噌的往上涨,村民们的生活也得到了质的飞跃,楼上楼下,电灯电话。
这里面就有彪叔的一份功劳。
他通过关系介绍,与这个村子里的族长马乙布拉搭上了线。
那时马乙布拉的事业正好遇到了瓶颈期。
其实造枪最难的不是技术,而是原材料。
中国是世界上禁枪最严格的国家之一,随着政府打击与管控力度的逐年加大,造枪的原材料,例如无缝钢管之类的越来越难搞,而这也直接影响了产品的产量与销量,马乙布拉为此一筹莫展。
彪叔的出现为老族长解决了这一难题,他不但包揽了产品的销路,而且还为他们提供了原材料。
双方的合作非常愉快,村子里不用再为产品的销路和原材料愁,只需要按照彪叔的订单加工产品即可,而彪叔不但将产品卖到了南方,而且在东南亚地区也打开了市场,因为物美价廉,一些小国家的内战中甚至使用的都是哈勒造,彪叔俨然成了国际军火商,一时赚的盆满钵满。
王猛胆大机灵,这几年跑南方跑东南亚地区,替彪叔做了很多单生意,彪叔本来很器重他,打算好好培养一下。
谁知王猛却渐渐飘了,为人嚣张跋扈,惹事生非,还背着彪叔偷偷成立了个飞龙帮,自己开始学着当老大,羽翼还未丰满,就打算单飞了。
彪叔做的是见不得光的买卖,最怕引人注目,他可以忍受王猛暗中贪污甚至私下联系客户,但他绝对不能容忍王猛的高调轻狂,那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他多次告诫王猛要稳重低调,身份和地位不同了,不要再像个小痞子似的天天在外面拎着刀拼命,王猛却不以为然,好几次在外面说彪叔老了,胆子变小了,言外之意是自己应该取而代之。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些话传到了彪叔的耳朵里,他很不高兴,心里渐渐起了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