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细长淋漓的伤口在灯下显现,如同一条条腥臭的毒蛇,在浓得化不开的黑夜里呲起带血的獠牙。
他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只是沉默,而后起身在衣橱翻出医疗箱,用棉签沾着碘伏小心翼翼擦拭着伤口。
我低声啜泣,心中酸酸胀胀,觉得委屈。我知道他在生气,这些天下来他不高兴的时候总会这样。
可是真的好脏……
泪水划过眼上那块狰狞异常的丑陋胎记,落在他的手背,一滴一滴。
沈先生揽着我的腰,把我笼在怀里,嘴唇贴在我的耳边,说着对不起。
“好脏……我……”
泪水不停从眼眶里涌出来,我只觉得头昏脑胀。
“哪里脏,嗯?”
沈先生拿着绷带收拾好被我划得惨不忍睹的手臂,抱着我面对他,声音沉稳动听,和着窗外雨点拍在窗沿的声响,密密麻麻涌入我的耳朵。
“这……这……里。”
我举起如今被妥帖绑好的双手,低头不敢看他。
手被握住,温热的触感逐渐从那处传来,我身子一抖,悄悄抬头,却瞧见他轻轻吻着那处,虔诚得好似一个信徒。
可下一刻突然对上他看向我的眼神,温柔地就像是满天飘散的蒲公英。
“不……不要……爸爸……”
脸一红,我不好意思往后躲,想要从他的桎梏中脱离出来。
“还脏吗?”
“呜……爸爸……我……”
我一边摇头,随即又胡乱点头,泪水又重新涌出来。
我从未想过这些曾经被那些人触碰过的地方如今可以像现在这般,仿佛从前那些不堪的经历从未出现过,我也可以是个好孩子。
“这里……”
我不再挣扎,只是朝他仰起了脖颈。
“好孩子。”
他大手一捞,拥我入怀,将我的头发向后拉去,随后低下头,密密麻麻的亲吻落下来。
我大口喘着气,身体抖得不像话,抓着他胸前的衣服,整个人羞得如同一个熟透的虾。
“爸爸……”
在这一刻,我多么希望自己是同他血脉相连的女儿,如果真是这样,我们的关系是不是就可以更亲密些。
想到这,我情不自禁张开腿卷住他的腰,揽住他的脖子,挺着身子往他怀里送。
“爸爸……这里……也好脏。”
他停下,看向我手指所表之处,是嘴唇。
嘴巴微张,红艳艳的舌尖从里头伸出来,在空气中颤抖不停,有水珠从舌尖滴落令我越发口渴难耐。
不是嘴唇,是舌尖。
我是在自己的房间醒来的,清晨的暖阳透过厚重帘幕的缝隙照进来,我只觉眼睛和头疼的厉害。
我记得昨天晚上敲响了沈先生的房门,后来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团散不开的雾飘在我的脑中,我看不清雾后面的真相,总觉得自己是哭了。
我提着小熊的脚下了床,穿好鞋就想去找沈先生,不知道为什么,看不见他的时候我总是很想他,特别想。
一股脑冲出门就撞上了一块结实有力肌肉,熟悉的气味迎面扑来,我环上他的腰,低低叫了声爸爸。
沈先生宽厚的手掌穿过我的腋下将我抱在怀里,我抬头瞧见了他眼下泛着的黑青,身上还有股淡淡的烟味。
“烟……坏的。”
我抬手摸着他下巴稍许刺人的胡茬,想起了以前隔壁的老烟鬼,每每见他都隔了层厚厚的烟幕,后来的一天,烦人的烟雾终于消失,他也永远躺在了他最爱的烟灰上再也没睁开过眼。
沈先生先是愣了一下,笑着用胡茬轻轻贴着我的脸颊,说话时吐出的热气熨在我的鼻尖,暖洋洋的,很舒服。
“爸爸以后不抽了。”
我点点头,手又不老实地摸向沈先生的眼睛,可他就像是被烫到那般往后撤。我疑惑地看着他,想着这黑青的地方是不是疼的。
“爸爸没事,爸爸只是昨天有点累了。”
说着他不再躲闪我的触碰,吻着我的耳廓一遍遍说着:“没事,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