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看起来真实又美好。
但沈暮云脸色苍白,嘴唇拉成紧绷的线,晦暗不明地盯着黑狗,无法确定它是不是幻觉。
看着看着,远处的黑狗似乎也察觉到他的情绪,灿烂的笑容显得有些勉强,欢快的尾巴也一点点耷拉下来,甚至转头看了一眼阳台玻璃门折射出来的倒影,大约在确认自己有没有长得很丑。
明明是一条狗,却做出来很多人类都做不到的生动神情。
……更像幻觉了。沈暮云的想法逐渐坚定。
他没有继续在阳台僵持,转身进房间,洗了一把冷水脸,又吃了一颗镇定的药物。
十分钟后,药差不多开始起效。他重新回到阳台,不出所料地看到对面空空如也。
大黑狗已经无影无踪,好像从未存在过。
果然是幻觉。沈暮云摁住眉心。
这几天他的幻觉似乎越来越严重了,或许该找之前的心理医生复查一下……但他再过七个月就要死了,做心理治疗真的还有必要吗?
床上的手机在滴滴作响,打断了他沉闷的思绪。
沈暮云回到床边,发现他的“嫌疑人”
们已经陆陆续续回了消息。
最先回他的是工作狂沈乙。
沈乙拍回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他在笔记本上写的回答,内容是:“我当然爱看你的画,老板。”
字如其人,虽然写得有些笨拙,但一笔一划都极为端正清楚,像小学三年级的好学生答卷,跟扭曲的告白信笔迹截然相反。
照片的下面,他还发了一段微信信息,问:“老板,怎么了?为什么忽然让我写字给你看。”
沈暮云盯着照片里的“我”
“爱”
“你”
三个字看了许久,确认它们和告白信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最后简短回道:“没什么。”
沈乙立刻答复:“这几天没有行程,你在家要好好吃饭、准时喝药。”
沈暮云:“嗯。”
第二个回他的人是梁和玉。
两人认识多年,梁和玉说话毫不客气,直接回了三个问号:“???”
紧接着还有一句:“又出现奇思妙想了?上次心理医生不是说你好转了吗?”
之后等了几分钟,见沈暮云没回复,于是梁和玉诚实地发送了照片。
梁和玉虽然学金融出身,但他是绘画和书法爱好者,小时候常跟沈暮云一起上兴趣班,所以答案被他用蓝色的颜料笔直接写在画布上:
“没有人不爱你的画,我也一样。”
梁和玉的字写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笔划大开大合,颇有名家风范,甚至可以直接裱起来拿去卖钱。
他的回答里同样有“我”
“爱”
“你”
三个字,但很显然——和告白信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