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6月,苏绵绵重生了。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军区政委提交离婚报告,离开陆江。“苏大夫,你们结婚不到半年怎么就想离婚了?组织审批至少得两个月,这段时间你跟陆同志再沟通沟通。”
苏绵绵垂下眼:“不用了,这是我们双方深思熟虑的决定。”
这份离婚报告,早在结婚的第一天,陆江就已经签好了字。陆江厌恶她下药使手段成了这桩婚事,警告她如果再算计他就滚出军区。上辈子,她害怕被抛弃,用尽了心思讨好陆江,可还是落得被嫌弃惨死的下场。人,错爱一次是傻,重来还走倒贴的老路,那就是贱了。重来一世,如陆江所愿,她会滚远一点。彻底离开他。从政委家离开后,屋外下起雨。苏绵绵冒雨走回家属院。看着一排排整齐利落的红砖瓦房,和墙上刷得‘军民一家亲,团结起来搞建设’的标语,才有种真的回到几十年前的真实。找到熟悉又陌生的家门,推门进去。屋子空荡荡的,只有桌上放着一只红双喜牌的热水壶。爸妈不喜欢她,结婚没给陪嫁,她带来的东西很少,除了一个医药箱,只有几套衣服。她离开这里,根本不需要收拾东西。苏绵绵吐了一口气,进厨房用土灶做了顿饭,刚要吃,门吱呀一声,陆江满身湿气进屋。她一抬头,就和男人冷淡的眸光撞上。挺拔高大的男人堵在门口,遮住身后的光亮,常年不改的冰山脸上,对自己只有疏离。瞥见她手上热气腾腾的饭菜,陆江下意识蹙眉:“我说过很多次,不用特等我跟你吃饭,我不吃这套讨好。”
在他眼里,苏绵绵的每一个举动都别有用心。可这一次,苏绵绵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殷勤谄媚缠着他。只是放下菜碟,淡淡回答:“好。”
她安静吃自己的饭,到引得陆江探究多看了一眼。这时,隔壁院子传来一声呼唤:“绵绵,是陆大哥回来了吗?我男人不在,这屋子漏水,能不能请他过来帮我看看?”
是隔壁的苏明月。苏绵绵和苏明月是同父同母,命运却截然不同。苏明月跟着爸妈在首都千娇万宠长大,和陆江还是高中同学,而苏绵绵一出生就意外丢失,被姥姥捡去抚养长大。姥姥去世,她被认回苏家,没几天就和苏明月来军区相亲。之后,她莫名中药和陆江睡在一起,而苏明月也另一位营长王卫国,生米煮成了熟饭。事后,所有人指责是她搞鬼,因为她会医,因为她得了好处,攀上了前途最好,军官世家的陆江。陆江捏着鼻子娶了她,却没给她一个好脸色。苏明月也嫁给了王卫国,家属院内,两家的院子紧挨在一起。关门的重声打断苏绵绵的思绪。她抬头,只见陆江匆匆离去的背影。如果是从前,她这会就跟着一起去隔壁了,陆江总是对苏明月随叫随到,她嫉妒吃醋,总想在苏明月面前宣誓主权。可陆江喜欢苏明月,自己的做法就像跳梁小丑。现在,随他们去吧。独自吃过饭,陆江还没回。苏绵绵没在意,把剩的饭菜放进灶里,转头就进屋睡觉了。第二天。苏绵绵照常去卫生所上班,跟领导提了辞职,和陆江离婚后,她就不会继续待在军区。随后清点她负责的中药药材,收养她的姥姥是苗医,她学了一身中医的本领。清点完毕,发现她制作的外伤药膏几乎告罄,这可是军队的必需品,绝不能少。于是苏绵绵脱掉白大褂,换上80年代的确良蓝布长袖衬衣,背着药篓上了后山。一忙就是一天。傍晚天暗,苏绵绵才下山。经过河边草丛,不小心碰到痒痒草,身上迅速起了红疹子。她忙加快步伐,跳进浅滩,不等骚痒缓解,不远处忽然传来“哗啦”
一声。紧接着,赤着上身的陆江浮出水面。看清是她后,神色一冷,厉声斥责:“追男人追到洗澡的河里,苏绵绵,你简直不知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