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住。”
夏树在他背后站定,叫住他,声音是冰冷的一字一字,吐得分明。“母后是被你逼死的。”
“不是。”
他依言站住,静静回头。和夏树比起来,沉静而镇定,不愠不火。“我没有逼死她。”
“是。”
夏树愤怒地低吼,盯着他的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和他眼中的一片清寒相持着。
“夏树。”
辉夜几乎是叹息着,“她不会自行了断的,或者说,她不是有勇气这么做的人。”
“你静一静,夏树。先听我把话说完”
。他无奈的看着又要暴发的少年,“你要先答应我听完之后一定要乖乖的。”
“一个人真要有心寻死,方法有的是。你以为我没有防备过么?一应的药物,刀具,还有身边的侍女都是要小心着的,在这个宫中,母后是拿不到任何一点可以致死一只飞鸟的药物的。就算她真能够避过侍卫宫女的耳目拿得到,她也不会有那般决绝的勇气。”
辉夜微微吐口气,“她要有你十分之一的勇气,只要有机会,她第一个应该来杀的人,便该是我,而不是她自己。而且,不迟不早,在这个时候。”
“你是说——”
夏树盯着他的眼睛。
“我不知道。”
辉夜对着他微微一笑,“你也不知道。我们,没有人知道,对不对?”
——————————————
天色尚明,花庭里却点上了萤火,很多。照得整个花庭容不下一点阴暗的影子。比起整个王宫里淡淡的悲伤气氛,显得要温暖和明亮得多了。
花庭中的人却没有什么好情绪,反而是隐隐地暴怒。
听得庭外传来的通报声,沉渊不待外面那人入内,就也先开了口。
“看来王是在责备我没有听令入宫吧。”
他怒力冲冲,全然不顾那是极大的失礼
“叔父的话才是在责怪我礼待不周。”
来人一身缟素,于一尘不染中反而见得清俊拨俗,手边还携了一个女子,人还没进花庭的门,就已温和的答。
“叔父。”
待举步入了庭来,见沉渊立而不礼,辉夜倒也不假辞色,先放开女子的手,按长辈之礼行过。低头之时眼光轻轻一扫,只见一旁几个沉渊带来的侍卫,都是一身戎装,兵刃加身——在国母大去之日,潘王亲卫,私携兵器入大内深宫,其心可见。已是全然不把这年纪尚轻的新王放在眼睛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