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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小说网>如何攀折天之骄子折难 > 第47章(第2页)

第47章(第2页)

一挥衣袖,径直走出大殿。

梁惠放下托盘,把衣袖捋至肘侧,将酒壶的裂片一片一片捡起放回托盘中。余下的酒液,他拿衣袖擦去,携了沉甸甸的一身酒气。

梁惠离开时,十一一直观察他,想看他有无怒的颜色,孰料从那张平静得好像焊死的脸上,根本瞧不出他心底的想法。

刚刚殿里生的一切,他全看在眼里,既为梁惠吃瘪高兴,又觉得冷芳携如此随意地欺辱一位权柄在握的内监,恐怕不好。

前朝旧事,十一知晓甚多。末年时宦官作乱,那位号为九千岁的太监性格古怪,一朝大权独揽,便将从前只是责骂过他一句的宫妃挖眼拔舌,浸泡在酒液之中;又有许多内监操控权势,害得阖宫诸人苦不堪言。

太监无根,性情大都偏狭阴暗,睚眦必报。

冷芳携辱了梁惠,对天成帝的赏赐不屑一顾,行事恣肆,日后若被天成帝厌弃,恐怕下场凄惨。

……

那头,梁惠携一身酒气与满盘残片回到太极殿。殿中传来低语之声,除了天成帝外,还有一名年老者,只一声梁惠便听出那是阁老汤沃。

他便站在殿外等候,稳稳地端着托盘,湿哒哒的袖子一点点滴水,残余的酒液在地砖上点出一道又一道湿痕。

自从被天成帝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后,梁惠再没有往昔为大太监洗衣刷靴、倒茶奉迎的狼狈,遑论被人弄得衣袖脏污。太极殿侍奉之人,没有痴傻的,看出来能令梁监如此狼狈却又甘之如饴,定然不是简单的人物,也就没有人自作聪明去替梁惠端盘。

殿内,除了天成帝与阁老汤沃,再无侍奉的宫女与内侍。

两人商讨的并非机密要闻,乃一桩某某官员买卖田地、伤人性命、不敬长官的旧案,只因引得当地民怨沸腾,递来血书,又与汤沃一名心爱弟子有关,才惹得阁老亲来请罪,实则打着先退后进的主意。

血书一事,嫌疑重重,汤沃一看便知与自己政敌脱不了干系。但他不能像个市井野夫般撒泼喊冤,揣摩着天成帝的心思,先认罪,再求宽容。

犯事官员难逃抄家灭族,但他那弟子须得保下。

他在天成帝面前毫无为官者、为老者的尊严,说着说着便涕泪不止,拿衣袖擦去,声音也几度哽咽。

边哭边说,边觑天成帝的脸色。只见高高在上的帝王容色平淡,黝黑的眼珠子不知落到何处,总之是没把他看进眼里,手里拨着串绿檀念珠。

汤沃与天成帝为臣多年,还算了解帝王的习惯,便知对方嫌他的认罪哭诉无聊,已经是不耐烦了。

果然,天成帝开口,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此事,你督办。若再有其他,拿你是问。至于柳歇,蠢不可及,你费尽心思留他做什么,玩耍逗乐当猴看?”

听得汤沃满心苦意,但面对天成帝,他完全生不出反抗的心思。只能认下这一茬,舍弃爱徒,等日后回报给生事之人。

很多人鄙夷他性情软弱,皇帝说一不二,汤阁老只能喏喏应声,不一词,他手下诸人中也不乏这样想的。因为只做天成帝的应声虫,很多官员格外看不起他,认为他毫无为官的风骨。

风骨?那是什么?

自古主弱臣强,主强臣弱,皆是如此。天成帝御极十六载,极擅权术,将朝堂牢牢掌控于手,三罢揆,就连李梦柳那样的名臣也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谁敢说他半句不是?

汤沃是两朝老臣,亲眼目睹十六年前的宫变夜。

那夜先帝驾崩,火光冲天。大皇子的人堵住宫门,包围太极殿;太子则持圣旨遗诏,端开国玉玺,其舅父大军陈列京师。二龙相争,至你死我活之态,四皇子、六皇子和七皇子各怀鬼胎。

当时的天成帝,被先帝厌弃的十一皇子还只是个口有疾的孱弱少年。

也就是那一个父厌兄鄙,任宫女太监折辱的野狗皇子,杀掉了所有兄弟,坐上血雨腥风的无上龙座。登基不过两年,平掉诸皇子之乱。

这样的皇帝,一个彻头彻尾的权力怪物,他要什么文臣风骨?

他不像易积石老匹夫那般刚硬,说什么“治天下者惟君,乱天下者惟君”

*,不自量力,要节制皇权,乃知天成帝早视老匹夫为鼓噪的野猴,权当看一场猴戏。

他能在阁老之位上久坐,能庇佑身后人,不正因为天成帝需要一个人和易积石打擂台,不让朝堂过于平静吗?而他汤沃听话,不迂腐,正是用的最顺手的那个。

他一旦生了劳什子风骨,等候他的只会是天成帝无情的扫荡。

“陛下之命,臣谨记。”

汤阁老缓缓起身,走出太极殿。时近黄昏,凉风徐徐,送来酒香。汤沃循着酒味望去,见一名青衣内监隐在檐廊的阴影当中,手里托着一盘瓷亮的碎片。

汤沃在太极殿看过与那纹路近似的酒壶,是天成帝珍爱之物,如今却成裂片,还被梁惠端着。

阖宫诸人,谁敢如此忤逆、挑衅陛下?

汤沃眼皮微跳,脑海里蹦出一位红衣如火、性情古怪的青年。白瓷透亮,刺得汤阁老像被针扎了一样收回眼。

他将两手负在身后,缓慢地走出了这巍峨宫阙,多少活人埋骨处。

……

“冷大人说,谢过陛下的好意,但他从不饮酒,又说喜欢酒壶摔碎的声响,很是悦耳动听。”

梁惠伏跪于地,双手高呈,一五一十将话学给天成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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