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齐安的人拉了辆马车将他塞进去,径直开向了沈家迎亲。
沈欢的花轿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江凌云前来迎亲,在吉时过去之后,才终于见到了自己的这位夫君。
可停在她面前的不是鲜衣怒马的夫君,而是马车里混杂着难以言喻味道的一个颓唐的废人。
沈欢两眼一黑,当场昏死过去。
这一场大婚鸡飞狗跳,最终狼狈收场。江凌云脸上无光,将宾客都轰走了。
沈欢哭闹不止,拦着医官不肯让他们为江凌云医治,说是他对我还存着心思,才会被永安王如此敲打。
江凌云痛得昏厥,更是被自己的心上人气得在婚床上呕了血。
而他的一双腿因为没有及时医治,落下了终身残疾。
更倒霉的是,往后他都不能人道,也不会有自己的子嗣了。
子嗣一事,事关男人的尊严和脸面,江凌云认为是沈欢无理取闹,拖延了治疗时间才把自己害得这般田地,洞房花烛之夜拔剑毁了自己妻子的容貌。
我在永安王府听完了这些秘辛,乐不可支地笑倒在了陆齐安的怀里。
“江凌云以为自己是被沈欢害的,却不知他那男人的尊严,是被行刑的木杖上涂抹的剧毒之物废了的。”
沈欢的脸被江凌云毁了,昔日恩爱眷侣反目成仇,但这只是我复仇的第一步。
最重要的是,将江凌云、沈欢同三皇子紧紧联系在一起。
不久,江府便在京城之中遍寻良医,想要医治他的难言之隐还有沈欢脸上可怖的伤疤。
江凌云自以为自己做的隐蔽,他不能人道的消息却被永安王府暗地里传得人尽皆知。
他的脸面,算是彻底丢尽了。
江凌云知道后,又和沈欢大吵一架,开始日日流连于青楼之中。
他病急乱投医时,三皇子适时送来了一味良药,竟然让他雄风大振。
那一位来自王府的良医,还用一盒舒痕胶治好了沈欢的脸。
很快,江府投入了三皇子一党。
京城之中悄然布下了大网,我和陆齐安则偷偷回了西南。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江凌云和沈欢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未必就不会清算到我们的头上。
我们没有等很久,在西南的第二年,我怀上了陆齐安的孩子,而京城风雨飘摇。
太子被三皇子诬陷入狱,皇帝病重,皇后自囚于凤栖宫,天下竟俨然是三皇子的囊中之物了。
就在三皇子伙同江凌云谋反的前夕,他偷偷来西南见了我一面。
我在桃林之中等候了半晌,一年不见的江凌云缓缓走来。
因为一直用着虎狼之药,他的身子肉眼可见地亏损了下来,眼窝深深凹陷,嘴唇都快成了紫色。
明眼人一看便知是病入膏肓,惟有他自己被良妻美妾哄骗得浑然不觉。
他阴测测地看着我,浑浊的眼睛里竟然还难得地翻滚着几分情意。
“流君,”
他艰涩开口:“你不就是想要为你父母沉冤昭雪,想要权势富贵吗?”
他轻蔑地笑:“如今我是三皇子的心腹,他不日便要荣登大宝,我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
“待我登上高位,必先一剑杀了陆齐安,报他当日羞辱我之仇。至于你,若是你迷途知返,便还是我江凌云的妻子。”
他笃定了我嫁给陆齐安是虚与委蛇,还想着要给我再续前缘。
我捂嘴轻笑,“江凌云,你到底为什么觉得我顾流君便要一生一世爱着你。对你忠贞不渝,无论你何时回头我都要感恩戴德呢?”
他面色不虞,“你以为陆齐安能护你到何时,来日他被我斩首示众,你孤苦无依,还不是要依靠我?”
我抚着肚子走到他身旁,“你自己没了生儿育女的能力,还想帮陆齐安养孩子么?”
我触到了江凌云的逆鳞,他果然勃然大怒,剑尖直指我的眉心:“顾流君,不要以为你有多重要,能一次次地挑衅我!”
我不躲不避,他却自己移开了剑,笑道:“罢了,等到了那一日你就懂了。”
一夜风云变幻,三皇子率领御林军逼宫,江凌云的京郊守军将整个皇宫围得如铁桶一般。
老皇帝被自己最宠爱的亲生儿子逼死在了床榻上,死时双眼都不能合上。
贵妃当着众臣的面捧出了一道圣旨,宣布立三皇子为帝。
太傅宁死不屈,直指贵妃捏造圣旨,不惜触柱身死,血溅当场。
太傅也曾是三皇子与江凌云的老师,他二人却踩着那老者的尸体,登上了无限权力之位。
宫变持续了三天,皇宫被血洗了一遍,独独不见太子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