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次次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中,用我的性命和骄傲来换他心上人高兴,竟还是顾念着旧情么?
不过我就要嫁给永安王,跟随他往西南平叛,江凌云的大婚也不用怕我去闹了。
走出江府的大门,偏偏撞见了江凌云的马车。
坐在这轿子里的沈欢一眼瞧见了我。
她的柳叶眉拧起,似笑非笑地对身边的江凌云道:“阿云,你看这是谁?”
江凌云搂着她掀开帘子,身上的外袍微微敞开,脖子上还有一抹鲜艳的红。
我的惊疑地跪下,想起来那正是沈欢口脂的颜色。
江凌云一见到我便黑了脸,一双眼睛里泛着浓浓的厌恶。
“顾流君,我江府的门何时成了你一个娼妓想进就能进的了?”
他不善地目光来回打量我:“我们从前的婚约是你强求来的,早已不作数了。欢儿是我心尖尖上的人儿,我会十里红妆八抬大轿迎娶她。我母亲耳根子软,你也休想攀附着她踏入我江府的门!”
我和永安王的婚期就在后日,此时看着江凌云一番猜忌嘲讽,心中麻木无觉。
大抵我的心已是千疮百孔,不会再痛了。
“江小将军和沈小姐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流君是脏污之人,不留下来碍二位贵人的眼了。”
我福身一拜:“永安王还在等着我,我先走了。”
听到永安王三个字,江凌云的眼眸微不可察地低沉,他一把掀开车帘走出来,狠狠攥住我的手。
江凌云是习武之人,力气大到我的手腕发白。
我痛得皱眉,他则咬牙切齿地说:“顾流君,你当真这样执迷不悟?”
“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为了让我愧疚后悔,竟然不惜嫁人为妾,你也是贱得可以!”
他双目猩红,我却不知他究竟在气什么?
明明是他亲手将我推了出去,又因为我入了别人的怀抱而怒不可遏。
我冷了眉目,不想再与他纠缠,趁他不备把人一把推开。
“江小将军别忘了,我是娼妓之身,能嫁人为妾室已是天大的福气。我们的身份云泥之别,流君怎么敢奢想您呢?”
“年少时是我不懂事,误将欣赏当作了喜欢。江凌云,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他一愣,倏忽气得笑出了声:“顾流君,你说过你会喜欢我一辈子的,你怎么可能突然就不喜欢我了?”
我淡然看着他,他想起了昨夜对我的羞辱,脸上闪过一丝心虚,但很快就被掩过。
“从前不也是这样么,不管我怎么对你,转眼你又像狗一样黏上来,甩都甩不掉。怎么跟你开个玩笑,便这样要死要活了?”
我彻底失了耐心,扭头便走。
他的玩笑,赌的是我的性命和境地,稍有不慎也许我会被秋娘折磨死。
这个人,怎么会是我爱了多年的人呢?
我嫁入永安王府这一日,京城中的贵人们挤满了照月楼。
他们大多是我和江凌云的旧友,不相信我这一回真要把自己嫁出去,还以为我忠贞不二地守着江凌云,只是为了气他罢了。
永安王府没有正妻,永安王许了我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地迎我进门。
花朝之夜,我走上花台前永安王陆齐安笑意深深地问我:“流君,若今夜我要带你走,你愿意吗?”
我心念一动,想到了江凌云与沈欢的赌局,便梨花带雨地告诉他,今夜我的竹马将会装作带我走,实则将我羞辱一番。
陆齐安原先还有几分试探,听了这话便对我生出了十成十的疼惜。
他和我约定,若是一切真如我所说,他便高价替我赎身,将我纳入永安王府。
江凌云拿我讨心上人的欢心,我为何不将计就计,拿他来搏我的前程呢?
我身着华丽的嫁衣,戴着凤冠霞帔从房间走出,却在将要跨步上花轿时被人拉住了手。
我微微蹙眉,周围人也俱是呼吸一滞。
“江小将军,他竟是想抢永安王的亲?”
江凌云赤红着眼睛看向我,嘴唇颤抖翕动,吐出一句断断续续的话:“流君,我们不闹了,你别真的嫁给陆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