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香囊乌龙,苏念杳回到龙清宫,还是觉得心有余悸。
这后宫之中是太后说了算,这次用旧日香囊失败了,下次兴许就找到了别的东西,让她辩无可辩。
槿香奉了茶,见她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轻声问:“姑娘可是去慈宁宫出什么事了?”
苏念杳回神,“倒也没出事。”
想了想,现在槿香已经过了明路,跟崔妈妈和嘉顺帝都禀明了以后要跟在她身边服侍,槿香细致寡言,即便知道了她与摄政王的私情也没有告诉别人,是个值得信赖的。
苏念杳把箱笼的钥匙交给槿香,叮嘱:“看好我的东西,尤其是有宫中印记的,那些都登记造册,一查就知道在我手里。”
她自己也有册子,记录着入宫以来嘉顺帝赏赐下来的首饰珠宝,不过她也只记那些打了皇宫印记的,光是这些就已经好几大箱笼,其他没打印记的都被苏念杳拿来赏人或拿出宫悄悄变卖。
槿香便拿着册子,仔仔细细地盘点了一遍。
午膳的时候,嘉顺帝派人来传苏念杳,叫她一起用膳。
来到龙清宫正殿,嘉顺帝喜滋滋把一碗糖蒸酥酪推到苏念杳面前,“苏苏,这是朕专门吩咐御膳房给你做的,这些天你一直吃药,口中肯定苦得很,这个甜甜的,你快尝尝。”
苏念杳连着吃了好些天汤药,再加上饭食清淡没味道,确实已经很馋了。这要是早上给她来一碗,她能吃光。
可是她上午在上书房被摄政王罚去思过,偷吃了一整碟子的桂花糕,现在肚子里还饱饱的,根本吃不下东西。桂花糕本就是甜的,现在又来一碗更甜的糖蒸酥酪,就算她嗜甜也受不住。更何况她大病初愈,脾胃虚弱,更不该这么吃。
苏念杳捏着小勺子,慢吞吞挖上面的核桃仁,嘉顺帝午膳都用了一半了,她才刚刚把几颗核桃仁吃光。
一旁服侍的玉香见状,笑道:“奴婢平时见苏姑娘用膳,很是爽畅的,原来苏姑娘在陛下面前用膳,是如此局促的吗?”
苏念杳手指一顿。
早几个月前,崔妈妈想好了要离宫,想着在离宫前给玉香和槿香安排好去处。
宫里常有人传言说她是要做皇后的,玉香估计是误信了这不靠谱的传言,想要成为皇后身边第一大宫女,所以跟崔妈妈说要到她的身边服侍。
可经过落水一事,她给槿香的打赏比玉香要多,槿香还跟崔妈妈说了不去尚食局改到她身边。有槿香在,玉香就算到了她身边,也不会是独一无二的心腹。
玉香求了崔妈妈,想到嘉顺帝身边服侍,这两日便来了正殿。
苏念杳知道玉香心中憋了闷气,言辞上带了刺。但玉香毕竟是崔妈妈身边服侍了多年的,跟她也相熟得很,苏念杳不想计较,只咬着一颗核桃仁,细嚼慢咽。
玉香清脆活泼的声音落了空,无人接话,脸上顿时尴尬起来,心里忍不住有些埋怨:她平时跟着崔妈妈的时候,苏念杳多乖多软啊,大家也是常常调笑的。结果她刚离开崔妈妈,苏念杳就这么冷冰冰的,明知道她是在顽笑,却故意不接话,让她的话头砸在地上,在皇帝面前给她难堪。
玉香偷偷瞅了瞅小皇帝,幸亏小皇帝忙着去看苏念杳面前的碗碟,只回头瞪了她一眼,挥挥手让她退远些,并没有惩罚她的失礼。
“苏苏!”
嘉顺帝这才发现苏念杳几乎没吃东西,很是不高兴,“别的倒也罢了,这糖蒸酥酪是朕特意给你安排的,你不喜欢吗?”
苏念杳仰起脸,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微笑,“喜欢呢,就是臣女这两日胃口不大好。”
嘉顺帝的脸阴沉了几分,“朕看你上午吃了一整碟的桂花糕,并不像胃口不好的样子。”
他狐疑地盯着她,“朕给你安排的糖蒸酥酪,没有旁人随手在街上买的桂花糕好吃?”
一听这话,苏念杳就知道,皇帝的毛病又犯了。
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苏念杳软软笑了一声,“街上买来的东西,不过能勉强入口而已,哪里能比得上御膳房的手艺?更何况还是陛下特意叮嘱过的,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在里面,是臣女这些年来吃过最好吃的甜品,臣女原本还想着带回去,等下午喝过汤药再吃,那样就不觉得苦了。”
“小气鬼!”
嘉顺帝骂了一句,又笑了,“不过一碗糖蒸酥酪,还值得你巴巴地省下来带回去?!还不快给朕吃掉!下午自然有更好的给你。”
“真的吗?”
“真的!真真的!”
嘉顺帝被她气笑,伸长手臂想要弹她一指头,却发现桌子太大够不着,这才作罢,“吃你的吧!”
于是,苏念杳便一勺一勺地吃掉了一整碗的糖蒸酥酪,连碗底都刮干净了。
回去之后,槿香看她脸色隐隐发白,担忧地问:“姑娘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请太医?”
苏念杳摇头,“不用折腾,我歇个午觉就好,你在箱笼找套骑装,申时要去陪陛下上骑射课。”
骑射课苏念杳之前也陪嘉顺帝上过,本该是由朝中武将来上课,但太后和次辅担心武将没轻没重伤到皇帝,就由宫中金吾卫首领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