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见这书生不好糊弄,摸了一把胡子,颇为遗憾地说:“也好。”
“那边请祖母带郎中去庖厨看一看药渣。”
谢柏峥道:“孙儿病倒在床,有劳祖母了。”
谢老夫人晕乎乎地就被劝走了。
她带郎中出了房门还问:“我孙儿真不是回光返照?”
江湖郎中:“。”
他怎么知道,他只是一个单纯的卖保健品的骗子。
霍靖川见人走远,促狭道:“你不让那江湖骗子直接看方子,而是看药方,是笃定他写不出药方?”
谢柏峥欲言又止。
他只是不知道药方在哪里,谁懂啊,现在他已经见了原主的两位长辈,但是他还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
他找谁说理去啊!
谢柏峥待人走远了,起身来到书桌前好一顿翻找。原主家中想来并不富裕,四书五经都是手抄的,还有数本《文集》,基本没有课外书。
书柜中又翻出了几本游记,除此以外便是身无长物了。
再往里翻,找到了几封信件。
出于对于私拆他人信件的敬畏,谢柏峥犹豫了。他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谁愿意被别人看啊——
不就是名字,他总归会知道的!
“儿啊,娘给你煮的面好了。”
谢夫人端着面条进来,大惊失色道:“你怎么竟起身来了,还拿着书?难不成你这样了竟还想着读书?”
“母亲。”
谢柏峥忙把手里的书卷和信件都放下,从善如流地道:“只是在等母亲送面过来,总不好在床上吃。”
谢夫人仍有些不放心,在桌上放下面条。她道:“那便快来吃几口,你父亲刚才要来看你的,只是县学近日忙得很,才到家里又有人来找他。”
谢柏峥不动声色:“县学?”
谢夫人叹气道:“你父亲虽是教谕,却远不如副学官刘基得上官亲睐,因着你也下场考这一场县试,便不让你爹评卷,却丢给他一堆干不完的杂活。”
谢柏峥默默记下。
原主的父亲是县学的教谕,这个官职在后世可以约等于县教育局局长,只是大庸朝只有科举这一个通天途径,故此县里的官学长官只是一个微末不入流的小官。
不入流的意思是,并无品级。
谢柏峥才放下筷子,便见到了这位做教谕的便宜爹。他起身:“父亲。”
谢教谕是个很周正的长相,很像史料中那些官员的画像,已近中年却不见臃肿,却也不清瘦,是个十分谦谦君子的样子。
他见谢柏峥起身,忙叫他坐下,仔细看了看人的脸色,发觉果然有好转,这才当真放心了。谢柏峥自然没有错过对方关心的表情,他宽慰道:“今日醒来,便觉得好多了。”
谢教谕点头,“如此,为父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