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则能说得通,为何宋晴明明没有失忆,却装作不认识关作恒的模样,世上真有这样狠心绝情的母亲吗,她无非是为了不连累孩子。
亚伯拉罕虽然被抓了,可也不能完全保证他们一家的安全。
错综复杂的案子,她不是没有办过,但没空去仔细分析每个人的心理,可这一宗,她只要一分析,就会现每个人都有目的。为了那个自己要保护的人,或犯罪,或撒谎,或是自。
四月,她去见了一次老魏。老魏是付枫的得力手下,猫头鹰行动那天所有人都在关注亚伯拉罕了,在公海上差点让老魏偷偷遛走,被当场抓获。本来戴罪立功是可以减刑的,他这一跑,得,又加了刑期。
所以现在配合得不得了,问什么都老实回答,郭宇菁拿出假报告给他看,诈他说知道了真相,自己已经知道那个人的儿子是谁,老魏就点头,承认“是这样的没错。”
虽然没有拿到确切的报告证明,但老魏口头上已经证明了,脐带的主人公的确是关作恒
她眉心紧皱,眼底晦涩难明。坐在老魏对面,敲桌子“你老板一直帮助关作恒,监视他,目的何在”
“嗐,不就为了捏个把柄吗,用他以后说不定可以换全家平安,就暗中护他周全。对了,以上是我猜的,我老板到底在想什么,我是不知道的。他应该是这个目的。”
如果只当成把柄,那为什么或许还有一层原因,那是宋晴所生,可男人真的会对老婆所生的其他小孩,产生保护欲吗
她不认为付枫是那种人。
她脸色难看地问老魏“付枫指使高辉去杀了陈义。”
“这不是意外吗,”
老魏摊开一双满是黑色纹身的手臂,“法庭上也是这么说的,除了陈义是意外,出车祸死的,其他的都是蓄谋,他犯不着去弄死那个陈义,无冤无仇的,我老板也不会下这种命令的,如果那个陈什么,欠了我老板钱跑路不还了,那他可能真是高辉干掉的。”
老魏说“我可没包庇高辉啊我们俩工作是不一样的,也不熟。他负责解决麻烦,我是负责销售,我是文职。老实说,警官,我不知道你想问什么,我都进来蹲了大半年了,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我。”
“你嘴里说着不熟,但你很了解高辉。”
“不了解,真不了解,”
他使劲摇头,“我们只有工作上交接的关系。你要问他的事,何不自己去审问高辉呢”
审过,高辉还是那一套说辞,说暗恋关敏心,看她被欺负,想教训一下陈义,没想到他出车祸死了,为避免麻烦,就把他塞后备箱,埋在了高家村。
而付枫对此则说“你说的这个陈某我不认识,我也没有让高辉教训他。这条人命和我无关,其他的我可以承认,是我指使的。和我不相干的我不认。”
“那,”
她还是盯着老魏,“脐带是怎么来的你老板怎么拿到关作恒的脐带的。”
头这种东西好弄,脐带,或许也是偷来的
老魏果然摇头,说这件事他就不知道了“可能是付总让人偷的吧。”
查来查去,没找到他雇佣谁偷的。她甚至又抽空跑了一次贵阳,独自去见那个把店面给高辉当仓库用的的情人。
对方是已婚女性,接到她的电话,很不愿出来,但碍于郭宇菁是知道自己秘密的警察,担心警察上门来找她到时说不清楚,还是蒙着脸出来了,在咖啡厅的小角落里,戴着墨镜问他“警官,你想问什么,我时间不多,等下要去接小孩放学。”
“你和高辉”
她马上打断“他都进去了,我和他没有关系了,我们只是开过房,他那些犯罪啊,杀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是说这个,高辉除了在你面前不小心打电话露出过蛛丝马迹,他还做过什么比较可疑、或者说,你觉得特别的事吗”
“呃,什么叫可疑你指他不吸毒的。”
“我知道他不,比方说,”
她最近都没能好好睡觉,到处跑,肉眼可见的变苍老了,身上职业病一大堆,坐一会儿肩膀就痛,脑袋更是像针刺一样,忍不住揉了下太阳穴,低声问,“他有暗恋的女人吗”
不管高辉得到的指令是什么,他以为陈义死了,叫人把尸体带出来,掩盖真相,这点就不对,如果是付枫,那目的肯定不在于保护,只是出于监视。
高辉显然是在保护别人,保护关敏心吗这理由太扯淡了。但她还是得问一问。
女人啊了一声“可能有吧,我们只是单纯的肉体关系,他应该有喜欢的女人。”
“为什么这么说”
“不是说了吗,辉子不爱我啊,我们就是纯粹的肉体关系,他主动追的我,现我有老公也不后退,他也不让我离婚,还给过我钱有时候看我的眼神,好像在看其他人似的。对了,我以前是黄头,他专门让我留黑,说喜欢黑。可能他暗恋的对象就是黑头或者他有什么黑长直情结,这些能帮到你吗”
“你方便把你脸上的口罩摘下来吗”
郭宇菁注意到她又染了新造型,是酒红色的头。
女人犹豫了下,看见店里没人,摘了几秒钟“真不能说了,我小孩放学了,警官,以后不要来找我了,我真的没有犯罪,你别这样,我不想离婚的。”
她盯着女人的脸,过了会儿,好像看出了什么,点了下头“你去接小孩吧,我应该不会再打扰你了。”
回春城的高铁上,她喝着溶咖啡,在本子上手绘出宋晴的脸。
如果女人是黑头,摘了眼镜,眉眼大概有三分的像宋晴。
宋晴那种高阶长相,不是人人都能长出来的,高辉或许是拿她当宋晴的替身。他真正的暗恋之人,其实是自己的老板娘。为什么保护关作恒,那是因为他不仅仅是为付枫做事。
宋晴参与了吗是她指使的吗
她明白高辉不可能说的,此案已了,没有直接的物证,她抓不了人。
窗外,流走的是深绿的山体,山间有白茫茫的花盛开,还有一种雾蒙蒙的、蓝色的树,漫山遍野地开,她在笠县见过,是蓝桉。
夏天快来了。
听闻周进繁答辩过了,她打电话去祝贺“毕业证能拿吗”
“当然能了”
虽然有不及格的科目,但经过期末清考、重修后,全都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