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禾却说:“飞葱。”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
老板走后,梁昆廷说:“我以为你完全听不懂广东话。”
文禾笑了笑:“其实简单的能听懂一些。”
梁昆廷把烫好的碗筷递给她,淡淡问了句:“那我们双打的时候,你听懂主任说的话没有?”
文禾脸一热,她听懂了,只是当时装没听懂。
双打时梁昆廷故意对她放水,马主任说他太明显了,包括下场的时候也说让他加把劲,别做寡佬早点脱单。
文禾避重就轻地接话:“你跟马主任关系挺好的。”
“其实不太好,我做梦都想揍他。”
梁昆廷摆弄着桌上一瓶红醋,说起跟主任的这些恩怨:“规培那会,手术台上有天没配合好,被他一边手术一边骂,骂完还要给他陪笑脸请吃饭。”
当孙子有时候,也有经验了,又说:“他私下脾气其实大得很,但胆子小,想沽名钓誉又清高,跟他最不好相处。”
医务这个群体,外界通常用光鲜体面和圣洁去形容,其实内部人情派系很复杂,走近了解,多少会对这个职业产生一些荒诞和割裂感,这些文禾也是知道的,但这会听他讲这么直接,开玩笑说:“你不怕我去主任那里告状。”
梁昆廷笑了下,把红醋瓶子放回去:“去吧,顺便告诉他,手术的时候不要老让我们吃射线,我们还年轻,老婆没娶孩子没生的,真影响点什么,他要折寿。”
话题到这了,文禾只能问:“你怎么不谈女朋友呢,是太忙了,还是太挑了?”
在她看来,他有医生的职业光环,有无往不利的帅气,应该很好找女朋友才对。
梁昆廷说:“可能不太会追人吧。”
正好吃的上来,一份豉油皇鸡脚没配手套,他把牙签撕开,用牙签套套在另一边,递给文禾。
文禾记起章茹也是这么弄的,笑了下,梁昆廷问笑什么,她说:“我有个朋友也是这么弄的,突然想起她。”
梁昆廷问:“哪里人?”
“也是你们本地人。”
文禾想到章茹,把她的有趣跟他说了说,梁昆廷耐心听着,等其它的菜上来,又细心腾出位置。
他很体贴,其实有些事一直在做,但当只有他们两个进,这份体贴就显得别有意味。
吃完饭后梁昆廷晃晃手机:“去看个电影?”
他说:“其实上次就想约你,但看你脚伤了,没好意思。”
他突然这么主动,文禾不知怎么回应,梁昆廷接着说:“我们主任都看出来了,你不会还没有感觉吧?还是我追人的路子果然太差。”
文禾不太能转过来。
她当然知道梁昆廷曾经有那个意思,但在她觉得他们应该只是朋友是工作关系的时候,他又忽然像杀了个回马枪一样,让她毫无准备。
她不明白他反复的原因,但她现在,有点害怕反复的人。
那天晚上还是没有去看电影,文禾借口第二天还有工作,梁昆廷也没有无赖到非拖她去电影院,只把她送到楼下,说下次再约。
文禾确实也忙,除了自己手头的工作,还有公司周年庆的事,当礼仪,跟客户,她忙得像个陀螺。
周年庆当天来了很多人,协会的,学校的,还有各路客户和同行,文禾作为礼仪,一天下来笑得脸都发僵,腰酸也腿疼。
她逮了个空闲时间到休息室的角落,本来打算坐会,但一不留神睡过去,醒来是被一阵烟味给呛醒的,咳两声,见江欣靠在前面抽烟。
发现她后,江欣马上把烟给掐了,用手赶走那些烟雾:“不好意思,我以为这里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