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得叫大队长过来坐镇。”
王樱也点头,田家这闹的就不正常,谁家孕妇生孩子,婆婆妯娌还在外面捣乱的?明显就是有内情。
徐霜冷冷看一眼被王樱说了之后还不动弹的田大柱,心里无比鄙视这样的男人。
正说着,田有福来了。
田有福一来,田大柱的老娘和弟妹的气势就有点缩了。
王樱忙着在里面照顾钱菊花,就留了徐霜在外面应付田有福。
田有福顶着大雪过来,大丫裹着围巾流着鼻涕,眼泪在小脸蛋上冻住了,冰渣子冰的她不敢哭。
徐霜跟田有福说明了情况:“您给安排个人去叫接生员吧,王樱是咱大队的大夫,这种事上头本来也不该她出面,也就是过来帮个忙。”
田有福应了一声,准备叫田大柱去。
徐霜拦下来:“田大柱不能去,他得在这儿,一会儿万一有个什么事情,他得拿主意的。”
徐霜时刻记得王樱刚才说过的话,把人拦下来。
田有福也觉得对,指着田大柱的兄弟,田二柱说道:“你去!”
田二柱本来就是被媳妇薅过来的,一直在边上当吉祥物,突然叫人安排了这样一个差事,也懵了:“我?我不去!”
这大雪天的,多吓人啊!人走在雪地里跟大半个身子陷在水里一样,走一趟七八个小时下来,那不得冻僵了呀!
田二柱的老婆也激烈反抗:“凭啥叫我家的去!谁的老婆谁管,他老婆生娃,凭啥不叫他去!”
手指头都快指到田大柱的鼻子上了。
田大柱的娘也颤颤巍巍:“叫大柱子去吧!大柱!你老婆生孩子,咋能叫你弟受罪呢!你赶紧的,赶紧去叫人!”
田有福:“别跟这儿逼逼赖赖了,你们一家子的,你哥得留这儿盯场子,叫你去你就去,我让大树拿着手电筒跟你一道。”
田大树体格壮硕,作为民兵,他本身也很热心肠。
田二柱还在逼逼:“那叫大树去不就得了?咋还叫我去?”
田有福眉目竖起来,恨不能拿个鞭子抽他一顿:“那是你哥,你侄儿,人家大树是帮忙的,你不去叫人家去,你咋那么有脸说!”
田有福不光是大队长,在所有姓田的里头辈分也高,上来就踹:“赶紧的!给我去!”
田二柱挨了两脚,在雪地里滚了一身,赶紧告饶:“三叔三叔,我去!别踹了!”
田大柱的老娘也没声了,她辈分虽然跟田有福是平辈,但她也不敢跟田有福大小声啊。
田二柱只能委委屈屈的去了。
田有福再看一眼窝囊的田大柱,恨不能把这两兄弟都抽一顿。
田大柱吶吶的喊了一声“三叔”
,然后就忙活着去烧热水了。
大丫机灵的很,里里外外跑了几趟,把家里的两把椅子拿出来,一把给田有福,一把给了徐霜。
田大柱老娘呸了一口,在心里骂这个死丫头势利眼,亲奶奶都在这儿干晾着,她倒是去奉承别人。
田有福就算了,徐霜算是哪根葱,还好意思真就坐下!一点都不敬老爱老,果然是个坏分子家庭出身!
王樱在里面忙碌,钱菊花的腿使不上劲是大麻烦,王樱不敢开药,就开了针包,给扎了几针,看看能不能恢复点劲儿。
大丫懂事的跟到父亲身边去烧火,二丫也不知道在哪儿躲了半晌,看见姐姐回来了才敢出来,跟在姐姐身边就像是个小尾巴。
王樱在里面忙活了一会儿,出来喘口气的时候看见田有福了,田有福对着王樱格外和颜悦色:“今个小年,也是麻烦你跟徐霜了,回头叫大柱给你俩包个大点的红包。”
王樱低垂着眼帘,没说这个,反而说起来旁的:“钱菊花叫我出来说一句,她说她今天摔了,是让她侄儿推的。”
钱菊花疼痛间隙听见了田有福的声音,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寻思着自己不知道还能不能逃出命来,干脆叫王樱出来交待一句。
王樱说完,田二柱的媳妇就直蹦高。
“谁说的!谁说是我家大宝推的?!谁看见了!她上下嘴皮子一翻就想往我身上扣屎盆子,那不能够!”
田大柱的老娘也是往地上一坐就哭喊:“哪儿能是大宝啊!大宝才多大点,他就一个六岁娃娃,他能干啥啊!菊花就是气不过我说她几句,也不能这样摘我的心肝啊!”
王樱懒怠看家庭大戏,把场外留给了田有福:“你们掰扯吧,别叫人进屋去就行。”
钱菊花是非要掰扯的,王樱劝她生完了再理论都不行,非要这时候来。
王樱细想也就明白,等到钱菊花生了,如果大人小孩都平安,那时候再论理,人家也都只会说你又没什么事,跟小孩计较个什么。
这会儿说,一个是钱菊花害怕自己过不了这关,二个也是钱菊花非得在这时候跟婆婆妯娌撕把一下出出气。
王樱摇摇头进屋去了,来接生还能遇到这种场面,真是丰富了她的人生阅历。
外面田有福上来就倾向于相信钱菊花,倒不是钱菊花这个人有多么可信,钱菊花自己就是犟劲头,平时说话十分噎人,人缘也不好,任谁都不想搭理她。
她又为生了两个丫头感觉不自在,见到别人家有儿子就拿话刺人。看着就不讨人喜欢。
但跟她对峙的那婆媳俩,则是更讨人厌。
田有福蹙眉,因为牵扯亲戚,田有福对这一大家子很了解。
田大柱的老娘两个儿子,她带着老伴跟着小儿子住,本身就跟大儿子一家不怎么亲近,前些年还好,再说不亲近,到底是儿子,也是给娶了老婆,分了家,大儿子自己攒攒,就盖起了房子。